孙东来感觉有人摇晃自己。
原来刚才是个梦。
一睁眼，屋子里沾满了人。
白天校场的弟子，全部出现，充斥每一寸地面，全拿阴森森的‘期盼’目光看向自己。
“看，教习醒了！”靠前的弟子惊喜道。
“教习，我等资质愚钝，唯有废寝忘食，勤练不辍，方能得见大道。”
“请教习指点！”另一人伸出手指，戳向孙东来。
“请教习指点！”其他弟子也都竖起手指。
见到这无比熟悉一幕。
孙东来欣慰。
他们，当真好学！
……
栽种槐树的院落。
屋中陈设简洁。
一床一灯。
乔顺依推门而入，烛火摇动，投在墙壁上的影子剧烈摇晃，忽而多出一个，滑落地面，顺着门缝离开房间。
一日传授七种身法，还不断奔逃，乔顺依已然疲累不堪。
她倒头就睡。
梦中，她站在一间金碧辉煌，立柱逶迤，穹顶高耸入云的宫殿中。
正前方，一方宝印悬浮。
上有山河、草木、鸟兽和黎庶耕种场景，栩栩如生，丝丝缕缕的烟火气弥漫。
乔顺依忽然发现自己丢失了很多记忆。
白天到底教了什么？
我是大晋公主，瑶天宗准圣女，怎会到一个山庄当教习？
她越是回想，越是疑惑，感觉白天发生的事情，充满怪诞离奇，无法理解。
现实中。
黑暗里，房门无声打开。
长舌头弟子排着队涌入房间，填满所有空隙。
靠近床铺的弟子，伸手按住乔顺依摇晃。
其他人呼唤：
“忘忧，忘忧……”
“忘忧教习，我等是你的弟子，白日所学，还有诸多不明之处，前来请教。”
“教习，教习，你快醒醒。”
“我等资质驽钝，而老魔降至，我们正当韶华，大好未来，不想死去，请教习大发善心，指点我等一二吧。”
“教习何必装睡，我都看见你眼珠转动了。”
“教习，你再不醒来，我们就把你剥光了吊进蛇窟……”
“扔进蚁窝……”
“沉入泥潭……”
弟子们目光幽幽，舌头吐出来，涎水滴滴答答。
呼唤、请教、威胁，乔顺依完全听不到，一动不动，因为她叫乔顺依。
一段时间后，弟子们停止动作与呼喊。
一位弟子失望道：
“教习无趣，只知装睡，我等唤不醒。”
另一人道：
“那怎么办？漫漫长夜，难道真去睡觉？岂非空耗岁月，老魔随时可能到来啊！”
听到‘老魔’，所有弟子打了个寒蝉。
一人说：
“我们去找崔巍吧？”
“庄主让我们一起玩耍，多多亲近。”
“不错，我们该听庄主的。”
“嘻嘻……”
伴随嬉笑声，弟子们吸回长长的舌头，排队离开房间。
最后一人，不忘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