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西照,落进山庄。
所有事物染上一层鲜艳的血色,妖异而凄美。
“演武校场上,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一声严厉斥责传来。
陆平转头,看见面容板硬的庄主正在校场入口,目光死死落在自己身上,阴暗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快要窒息。
“庄主,是他们追我!”
陆平手指身后,直接告状。
但当他转过头,却发现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师兄师姐们,老老实实站成两排,一动不动。
陆平愣了下,面容忽然扭曲,恶狠狠道:
“该死的!”
庄主再度呵斥:
“还不速速松开忘忧教习。”
陆平老实松手。
庄主视线看向校场中其他弟子,各打二十大板道:
“你们进入这里较早,要尊重,爱护师弟,有空多多玩耍,增进感情。”
“是,庄主。”
那群弟子像机器,双眼空洞,麻木应声。
庄主转向重新整理好衣装的乔顺依,道:
“弟子们年龄尚小,不懂规矩,贪图玩乐,教习辛苦了,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迈步前,庄主看向陆平,道:
“你也来。”
陆平与乔顺依,跟着庄主离开了二号校场,走到一号校场入口。
孙东来两手空空,垂手等待。
刚才他正指点弟子们,庄主出现,今日教习结束。
庄主带着三人,走过大理石雕花栏杆围住的池塘与正殿,来到正殿右侧的屋舍。
陆平看向左侧,小荷尖尖,池塘底部卵石圆圆,鱼游疏影。
走过这段路,进入屋舍俨然,草木葱翠的居住区。
庄主停在院中有棵根须虬蚧,表皮开裂的槐树院落前停下,推开院门,指着黑黝黝,湿漉漉,看不清内里的屋子说:
“忘忧教习,你住这里,晚上莫要出门。”
乔顺依应下,踏入院门,背影晃了晃,消失于阴暗不见。
像是走进深渊。
庄主继续向前,停在围着一圈泥巴院墙,院内同样漆黑的院落,推开门,对孙东来说:
“学以致用,知行合一,才是正途。光练不学,难成大器,光学不练,十年如一日。
孙教习好好想想,明日一定要让弟子掌握道理的同时,得到实践。”
孙东来应下,踏入院中。
其背影晃了晃,消失于窸窸窣窣的阴影中。
庄主走到下一间占地颇广的大院子,推开门,笑容僵硬对陆平说:
“山庄弟子众多,屋舍有限,你和其他弟子住一间。记得好好与师兄弟相处,早日融入。
睡前好好温习今日所学,莫要辜负教习一片苦心。”
“是。”
陆平应道,而后走入院落。
围着一圈泥巴墙的院落。
孙东来推门而入,室内陈设简单。
偌大的房间只放了一张床,一盏壁灯,没有窗户。
孙东来走进。
气流扰动,墙壁烛台上的火苗顿时摇摆,将他的影子映照在另一面墙上,各种晃动拉成,恍惚像是变成了两道。
孙东来讲了一天课,精力消耗严重,脑子混沌,记不清很多东西,当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习惯性睡前冥想。
忽然,他又睁开眼,撸起袖子,看着手臂血渍干涸的两行小字。
心道:
“我是孙东来,忘尘山庄教习,怎么会忘记自己呢?”
“灭生尺又是何物?从没见过。”
这时,模模糊糊的声音飘来:
“孙东来,孙东来……”
“孙教习,你快醒醒,白天学到的‘灭魂指’还有诸多不解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