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新学堂,薛仁贵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所有工匠全都被聚在一起,没有让任何人离去。
陈究亲自在现场坐镇,沉着一张脸虎视眈眈,他一开始也以为只是一场意外,可听了薛仁贵的话才知道这竟然是针对李子冀针对新学的一个阴谋。
足够恶心人的。
“陈先生。”
李子冀的出现让陈究阴沉的面容稍稍缓解了一些,开口询问道:“陛下怎么说?”
虽然知晓李世民不太可能会因此为难李子冀,可没听到结果,他这悬着的心依旧还是放不下去。
“我没事。”李子冀摇了摇头:“陛下命我十日内查出真凶,给死者一个交代。”
十日内?
陈究眉头一皱,道:“这件事不用想肯定是那些世家做的,但他们既然做了,就肯定不会留下痕迹,想要在十日内查清真凶,谈何容易?”
“而且你要明白,如果真的查出了真凶,这意味着什么。”
李子冀轻笑一声:“先生放心,我知晓。”
这次的命案不单单只是世家要对付新学,也不指望能用这么一件事儿来扳倒李子冀,而是一次警告。
念在你李子冀献了新粮,还是李靖的儿子,与太子交好,新书和学堂的事情我们既往不咎,但你也得明白我们不是好惹的,真逼急了下一个死的也许就是你李子冀。
所以,从今以后做事掂量掂量,三思而后行。
这就是以五姓七望为首的世家大族想要传递的内容。
陈究看得出来,李世民看得出来,李子冀也看得出来。
看着李子冀心知肚明,陈究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但所幸还有些名望在,说话多少也有些人在意,你要是需要帮忙,老夫随时都在。”
陈究是一个真心为了百姓的大儒,而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徒,李子冀闻言也是心里一暖,微笑道:“先生放心,我会处理。”
给了老头子一个放宽心的眼神,李子冀便来到了那些工匠面前,开始询问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死去的工匠名叫陈二,是在长安城招募来的,家就住在城里,儿子经营着一家店铺,做些小生意,陈二本来应该在家颐养天年,可一听说是造福万民的李县伯要建立新学堂,朴实的汉子立刻就出来帮忙,不曾想竟然是死在了这里。
据这些工匠说,本来学堂今明两日就要竣工了,陈二负责去房顶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细节没做好,不成想刚刚爬上去没多久就惨叫一声,然后直挺挺的摔了下来。
“那你们可有在四周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李子冀追问道。
众工匠全都摇了摇头,本来正常的施工之地是很少有人来的,可由于这是李县伯的地方,不少老百姓都从长安城特意赶来看热闹,还有李家庄子的人也会过来,可以说每天都有大批陌生人来观摩,你要说可疑,感觉都可疑。
从这些工匠的口中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李子冀便放他们先离开了这里。
“仁贵兄,你有什么发现吗?”
薛仁贵先是看了一眼凌兴,然后说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陈二一定不是意外,我检查过他的尸体,在后腰处有一点淤青,很浅,出手之人力道拿捏的很好,经我推断整个过程应该是这样的。”
“陈二上到房顶,凶手就在外面看着,趁旁人不注意甩出石子击打在了陈二后腰的穴位上,害得其身体僵硬一瞬,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这出手之人很高明,看得出是一个手法极好的练家子,他当时应该就站在这个位置。”
薛仁贵指着墙外的一棵树下,推测说道。
李子冀有些佩服,薛仁贵能从尸体上的一点淤青就推断出这么多的内容,这样的能力实在是了不起。
凌兴也是眯眼看着薛仁贵,想他在李世民手下也是高手高高手,可在见到薛仁贵的时候却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个人,不得了。
“想不到李县子身旁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存在,难怪有恃无恐。”
李子冀嘴角一抽,这凌兴话虽然不多,但偶尔一张口总能让人扎心,我这才叫刚刚被降了爵,你就立刻改口了,这不是给人伤口上撒盐吗?
不过夸赞归夸赞,这调查之事凌兴最信得过的还是自己,于是便开口让李子冀带自己去看看尸体。
陈二的尸体就摆放在新学堂里,三人去看了一眼,果然,在后腰上有一个小点点的淤青,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看完尸体凌兴没有说话,而是回到了先前的地方,踏步上墙,三两步就登上了房顶,只见他闭目站在房顶上感受了好一会儿,然后将目光放到了墙外的那棵树下,随即纵身掠了过去。
李子冀和薛仁贵也是翻墙过去,见到凌兴正半蹲在地面,仔细的观察着。
“如何,可有线索?”李子冀问道。
凌兴面无表情:“作案过程和手法和这位薛兄弟推断的一般无二,凶手身高应该在六尺左右,不超过一百四十斤。”
李子冀好奇,这身高体重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凌兴也不隐瞒,伸手指着树下的脚印:“看这些脚印,杂乱无章,可以看出近日来很多人都曾站在树下看过热闹,但这些脚印中有一处显然不同。”
李子冀和薛仁贵顺着他手指的脚印看去,那是一个有些残破,只能勉强判断些轮廓的脚印。
“这就是凶手的脚印,你们看脚跟的地方,有一个往侧面小幅度摩擦的痕迹,且痕迹较之脚印更深一些。”
“掷出石子也是暗器发力方式的一种,如此远的距离,在还想要保持隐蔽的前提下,他的脚掌一定会下意识的发生移动借力。”
说着,凌兴还自己做了一个示范,捡起一枚石子扔了出去,然后示意二人去看他的脚印。
果不其然,脚后跟的位置发生了偏移,痕迹明显加深。
“那凶手估计也没想到杂家能从这么乱的脚印里找到他的,所以也就没有处理,小手段,上不得台面。”凌兴冷哼一声,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