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冀,你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从两仪殿离开,李承乾甩了甩发酸的肩膀,跟着秋收了一整天,他也是累了个够呛,老百姓的确辛苦,种地农忙这种事情累的让人直不起腰。
李子冀低头思考着,古代王朝更迭,除了帝王昏庸,奸臣弄权,党羽营私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土地分配不均,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常有起义之事出现。
如今新粮出世虽然已经解决了温饱的问题,但土地兼并的问题依然还没有得到解决,如今大唐所采用的是均田制,也就是说每个成年男子都可以分配到一定数量的田地,但这些田地可不是白给的,要交租。
而且给你的也不是好地,绝大部分都是荒地,需要重新开荒,农业税为何占据了唐朝的半壁江山,就是因为其包含的杂七杂八费用太多了,比如地租,比如丁税。
尤其是丁税,一家子有多少人就要交多少税,这对于老百姓来说可是个不小的压力,古代人口增长缓慢,其实也和丁税有分不开的关系。
均田制对于大乱初定的大唐来说是一剂能够稳定人心的良药,后续所带来的坏处想必老爷们也知道,可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治国首先要稳,如果连稳都稳不住,又谈何改革?
想要解决,可不容易。
这些世家大族霸占着土地,藏匿人口,土地私有,进而不停坐大,最后就算是朝廷想处理都处理不了。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情,还没想好。”李子冀摇了摇头,将土地兼并的事情暂时从脑海中驱赶出去,他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只是还要回去完善完善再说,而且银行建立在即,也不宜多生事端。
李承乾很了解李子冀,这货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啥屎,见他如此说也就没再多问,一同朝着城外试验田走去,开始继续参与秋收。
秋收在刻意的操控下一连持续了十天时间方才结束,这速度算是不快也不慢,每日里都会来上十余万百姓围满了四周看热闹,看着土豆地瓜玉米被一袋子一袋子的打包装走,偶尔掉在地上几个也被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不动声色的藏进袖子里。
军士们见了也没在意,陛下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今年丰收之后新粮已经不稀缺了,完全可以大规模种植,不用担心会被人蓄意破坏,也不用担心会流通到外邦小国。
这都是避不开的结果。
李世民为了彰显天朝气度,还特意派遣使者带了一袋子的土豆地瓜玉米去了诸如吐蕃高句丽等等国家,美其名曰赏赐。
天朝上国自然有天朝上国的风范,如今在朕的英明领导之下,天降祥瑞造福万民,尔等既然是朕的附属,朕胸怀四海,自当赏赐尔等共享天恩。
当然,收到了朕的赏赐尔等肯定会心怀感激,想要回报,朕也不多要求,你们象征性回点礼,质量别太差就行。
这还是李子冀出的主意,既然新粮早晚都会被外邦诸国得到,那还不如提前赏赐给他们,用来换取一些回报和收服人心。
一个好的政治家,要懂得怎样将废纸变成宝物。
秋收结束,累成狗的李子冀就在家里一连躺了三天,什么都不做,什么事儿也不管,就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躺着,旁边还叫来了两个侍女按摩扇风。
长椅旁放着两个冰桶,冰桶里放着葡萄水果什么的,想吃了就瞥一眼,都不用自己动手小侍女立刻就会伸出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剥好,然后放入他的嘴里。
这才是人过的生活。
没有空调,没有猪猪侠,也没有拖拉机,就是如此简单而又质朴的享受。
看的薛仁贵嘴角不停抽搐,要不是很了解李子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单从这三天的表现去看,他一定认为这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
“仁贵啊,别愣着,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舞个剑,给本县伯观摩观摩。”
李子冀咀嚼着嘴里的葡萄,十分享受的舒展着身体。
说到这里他有一点挺奇怪的,从六月末新书出世到现在八月初一个月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李二给他的新封赏怎么还没有降下来呢?
新学学堂再有三天时间就竣工了,自己不说拿个县公,再怎么着升个县侯不过分吧?
薛仁贵转身看向别处,懒得搭理他。
八月份的天气滚烫的让人根本不想动弹,在阳光下只要多走几步似乎就能被汗水流淌全身,李子冀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这么静静地躺到九月份,用无声的行为来抗议这份残酷的滚烫。
可他的抗议只持续到了中午就被人破坏了。
老管家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带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坏消息。
有人死了。
是负责建造新学堂的工匠,在检查房顶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摔落地面,脑袋先碰触的地面,当场摔死。
李子冀听后顿时就是一惊,急忙询问细节,确定完全是因为工伤,没有其他原因之后才稍稍放下心。
因为建筑问题而发生意外的事情虽然不多,却也总会有几例,算不上什么大麻烦,虽然没有人愿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要想办法去善后。
李子冀命人准备了十倍的赔偿金,并准备亲自去新学堂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
可他人还没有走出家门,就被宫里派来的内侍给拦住了。
来的人是张阿难,见到李子冀后笑着拱了拱手:“李县伯,陛下召你进宫一趟。”
李子冀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下来,那双眼中也有冷色闪过。
毫无疑问,李世民要见他就是因为这闹出人命的原因,新学堂在长安城外,就连他这个主人都才刚刚收到消息,李世民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张阿难来的这么快,看来朝中这是有人要对付他。
那这工匠应该也不是意外身亡,而是沦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一发现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面对外邦诸国,或是内部敌人,死一千个一万个李子冀都觉得无所谓,但无辜百姓,死一个他也见不得。
“有意思,那我就看看,到底是谁主动对我伸手。”李子冀回头对薛仁贵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和张阿难一同去了宫里。
先发一章,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