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李世民沉声喝道，终止了众多大臣的口诛笔伐，然后冲着长孙无忌询问道：“司空可曾知晓这所谓新学一事？”
李世民明知故问，做皇帝有时候也得会装傻，懂得演戏才行。
长孙无忌开口回答：“回陛下，新学一说乃是四天前从李家庄流传入长安城，传言中这新学可以凭空造出彩虹，让人日行千里，在水下呼吸，做到诸多不可思议之事，传言一起就受到不少百姓追捧，纷纷想要学习新学。”
“竟有此事？”李世民面色一沉：“可查清楚是何人妖言惑众？”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
李子冀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陛下，是臣。”
李世民面色严肃，帝王威严隆重：“李子冀，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口出狂言，妖惑百姓，你可知罪？”
李子冀满脸无辜：“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如何就错了？难道我堂堂天朝上国，还不让人说实话了不成。”
因言获罪，大唐可没这个先例。
皇上还没反应，那些口诛笔伐的大臣们就再次站了出来。
“李县伯，你放肆，当着陛下和百官的面前，你难道还敢狡辩不成？”
“妖言惑众，还拒不认罪，你该当流放。”
“口若悬河，滑天下之大稽，你当我等也如百姓一般好蒙骗不成，我劝你放弃新学，俯首认罪，或可轻判。”
一堆罪名结结实实的扣了过来，李子冀偏头看向了一个叫喊得最凶的官员，拱手问道：“还没请教？”
那是个中年官员，满脸不屑：“本官御史中丞，崔宁。”
“原来是崔大人，不知崔大人先前说我妖言惑众，敢问我说了什么惑众妖言？”
崔宁冷哼道：“李县伯扬言可让人日行千里，在水下呼吸，如此难道还不算妖言惑众吗？”
李子冀淡淡道：“敢问崔御史，倘若我说可带人上天，于空中行走，做飞鸟之事，崔大人可相信？”
崔宁刚欲开口嘲讽，忽然间想到了前不久刚刚出现的热气球，脸上的讥讽顿时一僵，要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
李子冀则是冷笑道：“看来崔大人是相信了，既然我可以让人上天飞行，那崔大人又如何会觉得我不能带人日行千里，于水下呼吸？”
“你”崔宁气急：“你这是诡辩，新学之说，虚无缥缈，若是百姓人人都修新学，谈何治理国家？”
“新学如何就不能治理国家？”
既然谈到学术之争，李子冀也不客气，驳斥道：“儒道修身养性，管理自身尚可，如何用来治理国家，敢问崔大人，儒学可能让人飞到天上？儒学可能让人吃饱饭？圣贤书可能让百姓过上好生活？”
儒学，说白了就是知理明理的学说，还存在辩证，个人用来修身养性可以，但你用来治国，那可就差的远了。
儒学只能治人，不能治国。
崔宁脸色通红，大声道：“书中自有圣贤救世之道，岂容你来诋毁？”
李子冀不屑一顾：“救世之道？当今天下乃是陛下与士兵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与书中圣贤之道有何干系？治国，讲的是实用，热气球带人飞天，往小了说可以侦察敌情，往大了说日后说不定能够带人直接从长安去往洛阳，一日往返，你口中的圣贤书可能做到？”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天空之上如何，海底之下如何，挖地百丈又如何，岂是你等读圣贤书就能读出来的？”
上天，下海，入地，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小老百姓来说一点用处没有，你爱上不上，和我一点关系没有。
但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来说却有着至关重要的用处，能够帮助人们开拓眼界，不再局限于眼前犄角之处，能够更多发掘资源，利用一切可利用，然后将其用来反哺国家。
所谓综合实力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提升上去的。
了解世界的未知，就是填补自身的空缺。
崔宁用手指着李子冀，颤抖着手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被驳斥了个够呛。
李子冀可不管他会不会被气死，而是再度语气严厉的问道：“那我且问崔御史一个问题，我们脚下的世界是何样貌？世界之外是否还存在其他世界？”
崔宁被问的一愣，支支吾吾好半晌都回答不上来，便恼羞成怒道：“世界之大，岂是我等可以窥视清楚的，本官不知，难道你就知晓？”
李子冀嗤笑一声：“我当然知晓，我等脚下所踩踏的世界并非是一马平川，而是一个巨大的球体，我等全部都是生活在这巨大球体之上。”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一阵哄笑之声，就连先前被驳斥的哑口无言的崔宁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李县伯还真是会开玩笑，莫不是睡觉睡傻了不成，若是我等所踏之地乃一圆形球体，那为何我等不会滑落下去，真是哗众取宠，可笑至极。”
他觉得李子冀一定是疯了，这才口不择言，说出了这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李子冀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无知：“那是因为我们脚下的球体太过巨大，以至于让身处其中的我们根本无法感受到弧度带来的倾斜，就好像将一只蚂蚁放置到小山那么大的圆球之上一般，蚂蚁也不会知晓他所行走的是一个球体。”
“荒谬之言，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拿出来？”崔宁可不相信他说的话，不仅是他，基本上现在所有人都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就连李靖都揪着自己的胡子，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儿子找台阶。
“证据？”李子冀环视四周，看到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半信半疑之色，知道要想一炮而红，今天就得下重药才行。
“敢问诸位大人，可曾见过月亮与星辰？”
这是何意？
不少人纷纷一愣，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月亮和星星天天晚上都在那里挂着，只要不是乌云密布，那自然是能够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