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一家人究竟是怎么死的，陈庆年比谁都清楚。
因为当初就是他帮着埋的尸体。
陈庆年不懂验尸，但至少可以分辨究竟是人为，还是被什么野兽咬死的。
他也没见过张老伯的儿子儿媳。
但什么所谓被恶鬼吃掉，又怀了鬼胎这样的说法，则更令陈庆年嗤之以鼻。
于是他先安抚好了张老伯的情绪，暗中让唐诗和阿七挖出牛二他们的尸体进行检查，自己则与摸鱼儿，陪着张老伯回了他自己的农舍。
之后，陈庆年才从张老伯的口中，听说了整件事的原委。
说来也巧，事情就发生在陈庆年上次离开后不久。
张老伯曾经跟陈庆年说过，有一支商队途经此地，还找他们买了一头羊。
后来陈庆年一路追击，确认了这支商队，就是李四这个魔宗弟子，以及徐应虎等一众镇南军残部所组成的。
李四他们路过买羊这件事情本身没什么问题。
张老伯一家还为此高兴了一阵。
想来卖出去的羊也没有被蓄意压价。
但问题就出在当天晚上，羊圈里的其他羊，突然疯了。
“疯了？”
张老伯一脸愁容地点了点头：“俺家原本一共有五只羊，那天卖了一只，就只剩四只了，到了夜里，全都发疯似的狂叫，然后就是用头拼了命地撞那木栏，那场面，别说是俺，就是俺那小儿子看了，都被吓得腿软……”
大概是又想到了自己那苦命的儿子，张老伯突然住了声，抬手擦了擦眼角。
一开始听到这里的时候，陈庆年的第一反应，便是李四等人在买羊的时候，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
目的可能是为了掩盖牛二一家被杀的真相。
但很快陈庆年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没有必要。
如果牛二一家真的是李四他们杀的。
那么他们连尸体都没有处理，命案现场也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摆在那里，又何必拐弯抹角地给人家的羊动什么手脚，以此来掩耳盗铃？
不符合逻辑。
更何况，像李四这种魔宗弟子，还加上了一群镇南军好手，理论上，他们是根本不惧伏剑宗报复的，就更别说是像牛二这种普通人了。
杀了就杀了。
你又能如何？
难不成报官去吗？
陈庆年之所以能带领一众伏剑宗弟子将其一网打尽，全部歼灭，那是有心算无心，甚至还用了毒攻，再加上陈庆年这个异数，才能创下如此辉煌的战果。
事实上。
张老伯后面的叙述，似乎也佐证了陈庆年心中的疑惑。
因为那一夜之后，不仅张老伯家的羊疯了，整个村子里绝大部分农户所养的牲畜都疯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了牛二一家所发生的命案。
好巧不巧。
一位姓殷的游方道士途经此地，在听说了乡民们的遭遇后，立刻开坛做法，说这一切都是牛二一家的冤魂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