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陈庆年又道:“可太上长老总不会害我吧,而且,我相信除了他老人家之外,咱们宗内肯定还有别人知道剑宗行走究竟是个什么,比如藏书楼的何伯?或者其他长老什么的?师尊你要不先去打听一下?”
王临川点点头:“有理,为师这就去,你先待在堂里,哪里也不要乱跑!”
陈庆年的回答则更加直接:“我先收拾行李,万一有生死之危,咱们还是跑路!”
“好!”
王临川应了一声,便又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看起来真是比陈庆年还要急切。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陈庆年都已经收拾好了细软,在那片碑林中转得头都晕了,终于见到王临川面色古怪地走了回来。
“师尊,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王临川点点头,随后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长叹一声:“这回完了,彻底跑不了了。”
陈庆年心尖儿一颤,赶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临川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这才缓缓开口道:“所谓剑宗行走,其实就代表了我伏剑宗的一面旗帜,在藏剑山之外,可调令我宗所有弟子,遇事不决,亦可不经执法堂,不问长老会,先斩后奏。”
陈庆年顿时愣住了:“这……听起来,应该是个好事儿?”
然而王临川却紧接着摇了摇头:“你知道为什么寒霄宫、天星宗,乃至于像祁山剑宗这样的三大派,在近百年来都没有设立过行走吗?”
陈庆年跟着摇头:“为什么?”
“因为百年前,各宗行走皆于西海一役死伤殆尽,生还者全都不知所踪,从此便成了天星王朝的一大忌讳。”
陈庆年眨巴眨巴眼:“呃,也就是说,这称号有些晦气?”
“不止如此。”王临川叹了一口气:“依旧例,一旦成为宗门行走,便会被其他宗门视为可随时挑战的对象,同道弟子,会以此证明他们的剑比你强,其他不用剑的,自然更希望通过打赢你,来证明他们的道,比剑道强。”
“就因为我是剑宗行走?”
“就因为你是剑宗行走。”
这回陈庆年彻底傻眼了。
“太上长老这是想借刀杀人啊!”
王临川有些烦闷地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但有一个办法,可以规避这种危险。”
“师尊快说!”
“就是不出藏剑山!”
“我懂了!”陈庆年当即眼前一亮:“我这就宣布闭生死关!”
“也只能如此了。”
王临川看着陈庆年扛着包袱,火急火燎往宿舍跑的背影,脸上满是忧愁。
因为他知道,这事儿的棘手程度可能远比他所想的还要深。
冥冥之中。
王临川的担忧正在发生。
于执法堂深处最幽暗的那间屋子里,昏暗的两盏油灯正将周臣的脸映得有些瘆人。
屋子里不止周臣一人,还有几位执法堂的教习,一位执法堂堂座,以及两名亲传弟子。
唐诗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瘦高男人,穿着宽大的袍子,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朝甫在观月阁坐道太久,已经老糊涂了,既然如此,我们就需要让他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
周臣的声音慢条斯理,却带着不容置疑。
“把山外所有人都撤回来,宣布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