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早就已经睡觉了，林建安没打算吵醒他，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小声对虞妙莲说：“咱们这园子从前有人去吗？”
“什么意思？什么有人去没人去的，你怎么问起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来？”虞妙莲不明白他的话。
林建安挖出来的坛子拿到炕沿边：“这是我刚才种玉兰的时候……”
虞妙莲皱起眉头：“你从哪儿弄来的这脏东西，大喇喇就往炕上放，弄坏了褥子我一会儿还得打扫呢！”
林建安兜不住笑出声来：“你把盖子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还弄坏你的褥子！”
虞妙莲就听他的，揭开盖子往里面瞅了一眼，看清楚这些首饰和金条后，先是一愣，随即也掐了掐自己的手腕。
“这这……我不是做梦吧！”
“你不是，我也不是，这是真的，从咱们菜园子里挖出来的。”林建安已经恢复了镇定，相当淡定地说，“找人来看看是真的假的，万一是真的，只要想办法把它们卖出去，咱们家的债就能……”
虞妙莲被他说得心里砰砰跳：“你打算找谁来看啊，这事可不能叫外人知道了。还有你打算上哪去卖？还有还有……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你爹你妈？”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那肯定得早熟，不光是我爹我妈，你爹你妈也得告诉。”林建安十分清楚，乡下就没有秘密，虽然今天挖着这坛子没有人看见，但如果这都是真的，日后家里凭空多出来钱，那根本逃不过街里街坊的眼睛。
虞妙莲心里一动，认真盯着他。
“我们就和你爸你妈商量，你姥姥不是留下些东西吗，你爸妈之前说除了留给你姑姑的那一份，其他的打算处理了卖掉，那些大花瓶什么的家里碍事，说让你弟去联络联络，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买家。我估计现在联系上几个可靠的了吧，把这事儿告诉你爸妈，让俩老人家卖东西的时候捎带手鉴定一下这些东西，要是真的也就一块儿买了，出手更方便，而且大家都能看见咱们这钱是名门正路，不至于惹来怀疑。”
虞妙莲连连点头，但听完他所有的话后，又有些失望：“就这些，没别的啦！”
“你还想有啥别的？”林建安有时候总跟不上自己媳妇的脑回路，猜不着她想些什么。
“没啥。”虞妙莲见他是真不明白自己，叹了口气也没说话。
林虞在自己卧室里静静闭着眼睛，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爸爸不能理解妈妈想要什么，林虞却非常明白。
妈妈从始至终所在乎的都是亲人这个身份，她希望爸爸能告诉她，你爸就是我爸，你妈就是我妈，咱俩根本就是一家人，这种事情当然不用互相瞒着，她想要听到这样的承诺。
好笑的是，林虞相信爸爸心里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以为这种事情两人早就心照不宣，是很根本很基础的东西，根本没必要拿出来讲，这才造成了父母之间的小小的不和谐。
不过这种小和谐可以在日后的时光中慢慢消磨，变成更浓厚的亲密，林虞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的，没有必要现在就去戳破。
当务之急，是把这件事情终究和外祖父、外祖母他们讲一讲。
第二天一早，虞妙莲就带着林虞回了趟娘家，把这事儿和姥姥姥爷说了个明白。
“还有这种事情！”姥姥啧啧称奇，没想到一向在电视机上看到的那种撞大运的事，居然会发生在女婿家里。
老爷子则相对谨慎些：“得先找人瞧瞧是不是真金子，万一是骗人的玩意儿，等联系上了买家才知道，那不光买卖做不成，还平白结了个仇家。”
林虞颇为赞同，不过这种事情林建安当然不会犯。
虞妙莲便说：“是啊，建安也这么寻思的，他说今天咱们这件事情不着急，现在姥姥那一批东西不正准备脱手嘛，先把这件事弄完了再去顾这件事。确实得先找人验一验，看看这是真金还是假金、是真翡翠还是假翡翠，要都是真的，再去慢慢找门路，卖一笔好价钱来。”
“正好，前几天萧萧给我推荐了个买家，说是收藏老银，他们就管这东西叫老银，也不知道能收多少钱，公不公道，要是公道，就把挖出来那些给他抽抽。”姥爷一拍大腿想起这个事。
姥姥道：“萧萧说了，那是从前在南方就见过的大老板，脾气不错，要是他牵线，说不定愿意帮个忙。”
之后三人就絮絮叨叨谈了起来，虞妙莲从家里拿来个金镶玉的戒指，让俩老人先看看，像不像真的。
林虞见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就跑去找赵海洋玩。
赵海洋正在埋头写作业，一边写一边抓头发，黑亮亮的头发被他抓得像鸡窝似的，一见便知他被这作业折磨到了什么地步。
林虞看着好笑，悄悄在背后拍了他一下子：“有那么难吗？”
赵海洋被她吓得一哆嗦，回过神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下回能不能不要这样啊，背后突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本来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林虞凑到他身边，看他的作业，一眼就看出了好几个错误。
“九九八十一，为什么十九乘九会得到一百八十一这个数字”
赵海洋看相林虞所指的位置，忍不住哀嚎一声：“又算错了！”
修改完毕他才反应过来：“你啥时候会背算乘法了？”
“去年就会了。”林虞面无表情地说着残忍的话，“那时候天天听你背翻过来覆过去、翻过来覆过去地背，就记住了。”
赵海洋只觉得迎面一锤，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我不信我不信，除非你背给我听！”
背就背。
林虞立刻开始了虐菜之旅，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如此往复，果然，把乘法口诀表给背完。
赵海洋越听越绝望，回想起自己整个二年级都把乘法口诀背得磕磕绊绊，更加确定自己在智商这方面是不具备任何天赋与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