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皇帝猛然一跃从炕上跳了下来。
弯腰就急急忙忙的给自己穿靴子。
内侍大监赶紧膝行过来帮忙, 嘴里还不忘继续禀告:“梁地那边八百里加急,说梁地流民突然□□,梁王府自瘟疫后便元气大伤, 再加上梁王有心叫梁地百姓看到自己尚且康健,于是便亲自领兵平叛, 谁曾想, 梁王刚到前线不过半日,就战死了。”
皇帝迅速穿好靴子:“报信的人呢?”
“身受重伤,还带着个孩子, 婢子做主叫了御医, 如今正在全力施救。”
“孩子?”皇帝身子一顿,疑惑的看向内侍大监。
“是个孩子, 只是如今昏睡着,也不知是病了还是用了药。”
内侍大监知道的也不多, 毕竟他一直跟在皇帝身边, 也是听的传信,这会儿也懵着呢, 犹记得上次见梁王还是在七八年前,那时候真是龙行虎步, 相当气派, 谁能想到, 这才几年过去, 梁王就殁了。
范婉一听孩子心中就有了猜测, 见皇帝要走,赶紧的下了炕:“我也去。”
皇帝诧异的看了范婉一眼,没有阻止,只点点头:“跟上。”
范婉随手扯了一张披风披上, 便跟着皇帝走进了风雪之中。
骤然从那温暖的房间出来,皇帝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眼角余光撇了一眼国师,却见她明明穿着单薄,却满脸淡然,除却脸颊上有些红,其它并无异色,可见是真不怕冷。
皇帝原本焦急的心因为这一分神都缓和的几分。
一行人回到了紫宸殿。
那个被带来的孩子此刻被安排在偏殿里,两个紫宸殿的宫女正在照顾他,皇帝看了孩子一眼,不认识,倒是范婉一眼看出这个孩子正是梁王的嫡幼子安儿。
“安儿。”
范婉快速走到床边,弯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烧的厉害,去倒碗水来。”
宫女赶紧的去倒了壶水,回来就看见国师大人拿了颗丸药,等接过她手里的水杯,便将那丸药往杯里一扔,不过片刻,那丸药就化开了。
“将这水给孩子喂下去。”
宫女赶紧的弯腰抱起孩子,另一个宫女过来帮忙,拿着银勺小心翼翼的给孩子喂下。
隔壁,皇帝正在探望那个深受重伤的信使,然后就从信使手中拿了两封厚厚的信,其中有一封竟然是给国师的,这叫皇帝很是意外。
他也没拆开看,只喊了内侍大监:“去问问国师这会儿可方便?”
内侍大监立即去了隔壁,范婉听说有她的信便赶紧过来了,然后就从信封里抽出好大一堆东西,里面有地契,有庄子,还有铺子的房契,梁王的信上什么都没写,只要求范婉兑现当初对梁王世子的诺言,庇佑安儿。
而皇帝那边就真正是一沓子厚厚的信了。
信里写了很多关于梁地的消息,还有一张大大的梁地舆图,在信的最后他写道:【流寇四起,吾观之,却并非普通流民,流民伤人,多有混乱,且兵器亦该为农具木棍等物,然这群叛逆,手中持有兵器却多为柴刀力斧,梁地矿产稀缺,造兵器不易,流民更是艰难,吾有独子安儿,日后托付与国师,还望陛下不计前尘,善待安儿。】
竟是一封遗书。
纸张下面,沾染血迹。
可见梁王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而眼前这个来报信的信使,能叫梁王将孩子放心交给他,便可知这是梁王心腹,而这人选择将孩子送进京城,而不是带着地契房契远走高飞,亦可知他忠诚。
关于梁王府曾经发生的事,皇帝知道的一清一楚,范婉在怎样的情形下做出诺言,他也明了,如今梁王要求范婉兑现诺言,却叫皇帝有些为难。
盖因范婉如今不仅只是国师,还是三皇子的老师。
范婉如今身份特殊,世人皆知做了她的弟子,便是隐形太子。
此时若再有个梁王世子跟在身侧,如何能不叫大臣们想入非非,不过好在他儿子多,总不至于叫人误会他要立侄子为太子。
“低调些便罢了。”
范婉并不觉得这件事为难:“我曾承诺的是可以到我身边做一道童。”
可没说过要收梁王小世子为弟子。
皇帝顿时眼睛一亮,而范婉却开始转移话题:“当务之急还是该先解决梁地叛乱要紧。”
“说的是。”
皇帝又回到安儿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见退了烧,这才吁了口气,恰在此时,内侍大监又来报:“陛下,诸位大人已经到了。”
显然,早在第一时间,皇帝就召见了诸位大人,能抽空过来看看信使和孩子,不过打了个时间差而已。
“这边我盯着,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