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听后顿时脸色大变,拉着祝英台就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无明显外伤,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我听闻朝阳府太守性情贪婪,治下百姓更是民不聊生,尤为贪花好色,怕只怕路兄去了要吃亏。”
“不能吧。”
祝英台被吓到:“路兄可是征西大将军啊。”
梁山伯回想这一路走来时,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摇摇头:“这可不好说,朝阳府太守潘太守乃年初刚刚上任,如今不过刚过半年,佃户要缴纳的粮食就比往年多了三层,这边尚且瞧着还算安稳,其他地方实则卖儿卖女屡见不鲜了。”
卖儿卖女?
祝英台不由自主想起丁夫人刚为丁香买的丫鬟。
那还是个猎户的女儿呢。
“那,那怎么办?”想到这里,祝英台已经信了几分。
若那潘太守当真不给路秉章面子,对如意下手,恐怕就要晾成大祸了,堂堂大将军的未婚妻被人强掳,于公于私,对路秉章都是一种蔑视,哪怕不为了如意,只为自己的男人尊严,路秉章恐怕都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如意还是路秉章心爱的未婚妻。
祝英台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又要晕倒了。
“咱们回去问问院长,路兄好歹是书院的学子,院长桃李满天下,说不定能找到去劝和的人。”
说着,梁山伯一把将祝英台拉上牛车,赶着牛车就往书院的方向去了。
而此时此刻,山上的范婉突然放下书。
“怎么了?”苏宝珠抬头问道。
范婉摇摇头,蹙眉:“不知道,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我两只眼睛一起跳,这是福还是祸呢?”
“那是你睡眠不足!”
苏宝珠听了只恨不得翻白眼:“你如今怎么也开始迷信了?”
范婉:“……”
这还真不是迷信。
范婉总觉得自从第一世入了清晖一脉,做了女冠,后来仿佛每一世都和道士这职业分不开干系,有些预感也开始愈发的灵验。
难不成,这是穿越带来的馈赠?
范婉难得思想开了个小车,然后就听见苏宝珠的抱怨:“……先生听到我说话了没有,今日万不可再熬夜了,早些睡觉,养好身子,你不总与那些病人说要早睡么?结果轮到自己却不遵守了,你这般行径,又如何叫病人信服?”
苏宝珠小管家婆的模样叫范婉觉得有些好笑。
倒是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崔六郎煞有其事的跟着点头,还十分狗腿的说道:“三妹此话有理。”
如今的崔六郎比崔植刚走时又好了许多,面色没那么蜡黄,就连胳膊也有了些肉,虽然还是无法久坐,精神却早已与曾经大相径庭。
身体好了,性格自然也就恢复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甚至由于年岁还小,偶尔表现的还有些蠢萌,再加上父母都是极为出色的人,所以虽然面色蜡黄,也能看出恢复后是个极俊美的人物,所以哪怕他曾对自己下过毒手,此时苏宝珠对他也没多少怨恨在。
当然,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
至少滥杀无辜这一点,苏宝珠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这个歪掉的小树苗给掰直了。
所以此时她插话,苏宝珠没说什么,只横了他一眼,就扭头继续与范婉说话:“说起来,昨儿个我看见右边那位卢名士已经带着书童下山了,瞧着步伐稳健,想来身体已经大好了。”
“他本就没病,不过是放纵过度,导致肾虚罢了,这段时日在这边山清水秀的养着,养身子的补药吃着,这边又是书院,自然得压抑性情,无法行事过度,身体恢复康健,再自然不过了。”
范婉歪着身子,脱了鞋靠在美人榻上。
宽袍大袖,衣着虽然简单,用料却是极好,此时衣摆随风轻舞,就带着几分洒脱之气。
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偏偏他神情自然的很,就连苏宝珠听了都一副正常模样,反倒闹了崔六郎一个大红脸。
苏宝珠在心底骂了声‘废物’,然后接话:“那看来是治标不治本了。”
“是啊,说到底,得自律才行。”
这般伴着微风的闲谈畅聊,格外的悠然自在,只可惜,这派悠然很快被打破,远远的,范婉就看见一身狼狈的祝英台一路小跑的往这边跑来。
未语泪先流。
明明做男儿打扮,此时伴着泪眼,倒显得几分女气来。
惹得崔六郎下意识的瞥过视线,赶紧的对着书童招招手,一句话没说的就扶着书童的手臂跑了。
苏宝珠却一副极其没眼色的模样,依旧靠坐在美人榻变,盘膝坐在蒲团上,手里掏出一把炒黄豆,就开始打算听八卦了。
只听见祝英台吸了吸鼻子:“谢兄,愚弟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说着,双手抱拳,对着范婉就是深深的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