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
一切步上正轨。
范婉只等着小崔氏生产,崔六郎痊愈,到时候崔植便是不情愿,也得为他引荐。
毕竟崔六郎病重并不是什么密事,一旦他痊愈了,恐怕所有人都希望寻找到那位能将他治疗好的名医,若崔植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与其被旁人发觉,倒不如自己拿来巩固权势。
丁程雍眼看着范婉忙忙碌碌了半个月,本以为她不务正业,学□□要落下来点。
他已经想好了,一旦大考结束,定要与他谈谈。
谁曾想,三日大考一过,范婉再次夺得魁首,丁程雍直接有点自闭,倒是丁夫人嗤笑一声:“庸人自扰之,你啊,别总想着与谢公子过不去,有这功夫,倒不如想想山伯的事,他如今回家都快半个月了,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母亲如今怎么样了。”
“山伯是个孝顺的,接到信就赶回去了。”
丁程雍叹了口气:“他临走之前,还到子清那边求了两副药,虽不知是否对症,但我听子清的意思,只要能吞咽汤药,就能维持寿数,届时若能带过来治疗,说不定就能有痊愈的可能,怕只怕……”
怕只怕梁家贫困,梁母舍不得一路花销,稍有好转便叫梁山伯回来,到时候当真是神仙也难救了。
在这件事上,丁夫人也是没什么好办法。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终究无奈的叹了口气。
另一边的梁山伯确实遭遇这样的景象,梁母固执,不肯随同梁山伯去书院治病,在梁母的认知里,治病那是要倾家荡产的事,她的儿子还未娶妻生子,又怎能将家里掏空了,只为给她这老不死的续命呢?
可也正如丁程雍所言,梁山伯是个孝子。
最终,梁母还是拗不过儿子,跟着他往凤凰山来了。
母子二人租不起马车,便租了牛车慢悠悠的往凤凰山来,临出发前,梁山伯给丁程雍来了封信,然后便在牛车上苦读,梁母看了愈发觉得心酸。
一会儿嫌弃自己命硬,一连克死两任丈夫,一会儿又恨丈夫早死,若他还在,她的山伯又怎会如此艰难。
就这样一路走,梁母的情绪愈发糟糕。
梁山伯无法,便拿出临走前谢兄赠予的道家经书,每日抽一刻钟念给母亲听。
梁母听后,便跟梁山伯打听这位谢公子。
待得知范婉在书院传教之后,赶紧的让梁山伯画了一副仲景图,竟也开始拜了起来。
梁山伯:“……”
谢兄牛啊!
这么远了还能发展信众。
不过就梁母所言,自从信了药圣后,她腰不疼了,腿不酸了,甚至连胸口的憋闷都减轻了,此时她对去往万松书院已经十分期待了,用苏宝珠的话说,是带着一股朝圣的使命感。
与此同时,祝英台远在上虞的老家,祝老爷乐呵呵的拿着一枚玉佩回家,一进门就将玉佩塞进了祝夫人的手中:“夫人,为夫给英台看了户顶好的人家。”
“哦?是哪户人家?”祝夫人回头,满眼惊喜的看着自家老爷。
“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是宣兴府的马太守独子马文才,如今正在万松书院读书,与咱们英台还是同窗呢。”祝老爷是真的兴奋,他虽然是一方豪富,但家中无人当官,没有实权,虽有八个儿子,但考评都算不得上等,就算当官也得从县令熬起,一旦和马太守做了亲家,日后马太守就是他们祝家的靠山了。
说起来:“还得多谢夫人,为我生养八个麒麟儿,那马家人丁不旺,正是看中我家九妹上有八位兄长,这才特来求娶。”
祝夫人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一下。
蹙了蹙眉:“那咱们家英台日后成了婚,岂不一直被人盯着了?”
再说了:“再说了,谁说我能生,咱们家英台就能生的?你们男人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生育就是过那鬼门关,我是运气好,才能平安生产,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你这说的什么傻话。”
祝老爷顿时不高兴的捋捋胡须:“英台是我的女儿,我怎会不心疼?我能纵着她读书,便是偏爱了,马太守乃一方郡守,官高位尊,人家看中英台,是咱们家英台的福分,哪里是我说不行就不行的,再说了,这也不仅是为了英台,也是为了她的兄长们,夫人呐,你也得看看你那些可怜的儿子,空有一身本事,满腔报复,却因无人撑腰而无法举孝廉,考评更是中等,如今好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你当真舍得?”
提起那八个人中龙凤的儿子,祝夫人也不说话了。
过了好半晌,才不舍的开口:“只是苦了英台了。”
“你快写信叫英台回来,我再去寻个名医,回来给英台调养身子,到时候成婚后生几个儿子,日后也就不愁了。”祝老爷拍拍祝夫人肩膀,小声安慰道。
祝夫人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书院里的祝英台还不知晓家里给自己定了亲。
如今她对梁山伯这个耿直男孩起了情愫,可又无处可以诉说,整日郁郁寡欢,好在遇到热心的路秉章,带他出去郊游散心,当然,一同前往的还有他的未婚妻如意。
一行人去了凤凰山不远处的小河边野炊。
却不想,路秉章半路上见到一队山匪劫掠商队,立即脸色一变,将如意交给好兄弟祝英台后,便骑快马回镇,打算寻到那些侍卫来解决这群山匪。
可就是这么巧,他刚走,路的尽头就来了另一个商队。
那商队随扈众多,三两下解决了山匪。
祝英台还未来得及松了口气,就听见商队里传来惊呼声,紧接着,她只看见那群随扈朝着他们迅速跑来,然后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等她再醒来时,才发现路秉章红着双眼捏着她的肩膀,大声问道:“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