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塔的镇塔道士清晖俗家姓氏姓田,乃是宫中兰妃田氏的同胞兄长,也就是说,这位体弱多病的老道长,真实身份其实是端王水渊的亲舅舅。
因为年幼受了灾,导致身子骨极差,后来又出了家,这辈子是无缘子嗣了,所以水渊算是他唯一的晚辈。
水渊让范婉戴上帷帽,带着她从山下开始爬山。
“你能受得住么不若我扶着你”
水渊小心思满满的说道,还不忘多加一句“你扶着我的袖子便可。”
“受得住,我也不是头一回爬了。”
范婉笑眯眯的就给拒绝了。
水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委屈巴巴的扔下一句“若受不住只管跟我说。”
范婉没有推辞,只是一路爬到山顶,也没有开口求助,只是表情有些勉强,看到水渊忍不住叹息,让范婉在门外修整一番后才敲了门。
门内的小道士看到是水渊,连忙双手合十见了个礼“端王殿下。”
水渊对小道士点了点头“清晖道长此时可有空”
“旁人来不见,端王你自是不同的。”
小道士侧过身子,让开一条路,水渊带着范婉进了门,一路上很是顺利,连个人影都没碰着,水渊走在旁边小声的给介绍道“这个门是专门留了给天王塔的人进出的。”
说起自己的舅舅,水渊眉眼间多了几分轻愁“以前塔里人是很多的,如今换做清晖道长,塔里的人渐渐也没了,只留下几个道童伺候,所以很是清净,你过去了便与我舅舅在一块儿,他这人喜静,轻易不出门,我和母妃最担忧的便是他的身子。”
很快,就到了天王塔里。
清晖对于水渊的到来很是意外,等看到他身后的女子时,那份意外就多了份了然。
“你这是”
“事急从权,还请舅舅收留她一段时日。”
水渊看了眼范婉,便凑到自家舅舅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清晖先是一愣,随即一把攥住水渊的手腕“你跟我来。”
说着,便将水渊拉到了内屋。
“她到底是谁你又为何将她带到我这边来你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可不会帮你。”因为焦急,清晖脸都涨红了,眼看着蠢蠢欲动的想要咳嗽。
水渊连忙为他拍背“您别着急,我告诉你便是。”
水渊已经知道范婉的新身份,此时便按照范婉所言,将范婉新身份的遭遇告诉了清晖“如今她独自孀居,一心想要出家,我这”
“我这着实不想让她自此青灯相伴,了此残生,便想求舅舅帮个忙,先让她在塔里住一段时日,好打消她出家的心思。”
清晖蹙着眉头,看着水渊半晌,终究是叹了口气。
“说到底,你还是像你的父皇。”
清晖摆摆手,背过身去“人留下,至于打消她的念头便恕我无能为力,日后她若是想要出家,我亦不会拒绝,若她变了主意,我也不会阻拦。”
水渊见清晖坚持,到底没再多言“那便这样吧。”
清晖见他满脸不情愿,到底还是忍不住的拍拍他的背“你身份与之不同,若真的喜爱,倒不如就顺了她的意,不要因为你的感情而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就如同你娘。”
水渊这下子再没说话,出去后只和范婉点了点头,说了句“稍后伺候你的人会过来,你便好好安置吧。”
说完后,没等范婉反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路骑着快马,风驰电掣的回了家。
他内心不时回响着清晖那句不要因为你的感情而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越想,面色愈发冷然,最后发泄一般的抽着马鞭,一路飞速的回了京城。
结果刚进王府,就看见贴身太监周恒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附在他耳畔就小声说道“就在今儿个上午,东安王爷往勤王府上去了,咱们的人来了信儿,说东安王爷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勤王妃已经倒下了,如今勤王压着不让叫太医,只让人偷偷的喊了个大夫进府,恐怕是心有不甘呐。”
水渊脸色顿时一肃。
刚刚因为范婉而起了波澜的心底里一下子就被更重要的事给占据了。
与此同时,天王塔里,范婉跟前跪着两个小丫头。
“奴婢拜见主子。”
只见靠左边的那个女子突然对着她抬了抬眼“奴婢名为武招儿,这是我的妹妹,武式儿,殿下特意让我俩来伺候主子。”
一个殿下,一个主子
两个称呼的区别让范婉瞬间抬起了头,看着她们的眼神顿时变了“你们与武师父”
“那是咱们的二叔。”
武招儿掩嘴轻轻一笑“他特意让咱们来保护主子,顺带着,有句话他也要我告诉主子。”
“哦”
“今儿个早上,东安王爷去了趟勤王府后,勤王妃就病了。”武招儿凑到她跟前,跪在地上,一边捏腿一边小声禀告“二叔瞧着,好似与甄贵妃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