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岩州连早晨都是炎热的,献清一直都觉得岩州的位置就像前世的浙江上海一带,但是地势和物产完全不一样,岩州出产一种树木,特别适合造船,纹理细密却质量很轻,岩州的运输业便基于此树。
献清在国公府已经十余天了,每天早上带着岩国公做运动,半个月以来,岩国公已经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依照献清的估计只有两百零几斤了,戒了酒肉以后,整个人的精神也好起来,白天处理州府的公务也是效率奇高,何远桥死后留下的各种事物都需要重新梳理。
献清和敏月的相处也是日渐融洽,敏月还教了献清几个练体的方法,每次稍有肢体接触,都害羞不已。献清每日沉迷于恋爱时光,乐不思蜀。
这天早晨,献清起床洗漱,准备前往国公府花园训练国公的时候,刘春虎急匆匆的赶来,看见献清正要出门,躬身拱手道:“殿下,出事了!陛下派人来了岩州,急召殿下回去。”
献清也是一阵紧张,慌忙问道:“何事如此着急?”刘春虎左右看看无人,低头轻声说道:“来人说,太子病重。”
“什么?”
州府大堂,献清将事情跟岩国公说了一遍,然后请辞,岩国公叫来管家把国公府的解毒药,不管有用没用的给了十几种,然后安排了快船。献清来到敏月的小院,说明了事情紧急,拿出了皇帝送他的匕首:“敏月小姐,此匕首是我母后生前所配,就送与你了。”
这十几天的相处,敏月也是对献清恋恋不舍,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叫丫鬟拿来一套软甲:“殿下,这套软甲是海上来客送于我父亲的,虽然不能刀枪不入,但总是一种保障。”
辞别了国公,十人十马来到渡口,在敏月的安排下登上了一艘快船,挥手告别了敏月,快船直奔河口,其他船只看到国公府的标旗,纷纷避让。出河口奔江北,半日后就到了江北渡口。十人十马稍微休息了以后,上马一路向北。
四日后傍晚,官道上风尘仆仆的十个人已经赶到了距离皇城一百多里的永春县南面,连续的赶路,人困马乏,献清因刚学会骑马不久,御马技术不好,第一天就把大腿跟磨破了。
眼看着马匹越走越慢,刘春虎叫住献清:“殿下,休息会吧!今晚就是赶到皇城也得是后半夜了,没有陛下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皇城。要不今晚就在永春县休息一晚,明早出发,明天午时就能进皇城了!”
献清转头看了看常威,嘴唇干裂,双眼通红。便点头道:“今晚就在永春县歇息一晚,洗漱吃饭,不要声张。明天一早出发。”
几个人骑着马在日落之前进入了永春县城,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城门口的墙角处有个小乞丐,看见他们进城后,小乞丐站起来也跟着他们进了城门。
刘春虎找了一家稍大的客栈,伙计接过马匹牵去喂水,一行人要了四间房,直接上楼进房间,常威打来了温水,献清好好的洗漱了一番,不多会,伙计送来了饭菜,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吃顿饭,立刻食欲大开,大吃起来。
用饭完毕,常威铺好床铺就出去了,献清躺在床上,顿时觉得疲惫不堪,依旧没有睡意,想起了敏月的如花般的笑脸,起身拿出包裹,打开找到了敏月送的软甲,闻了一下淡淡的香气,试穿了起来。
突然,“嗖”的一声,一只利箭穿透窗户直奔献清床上,“叮”的一声,利箭直直的插在献清刚刚躺的床上,箭尾还在不停的颤动。
献清一时愣住了,刚刚套好软甲,还没来得及穿上外袍。一瞬间想起了当初在船上被何有钱令人射的一箭,本能的低头蹲下,就在低头的那一刹那,又有几只箭破窗而入,“叮叮叮…”几声,直插床榻。
献清想起了在船上时刘春虎的样子,急忙爬到桌子旁,掀起了桌子挡住了自己,这时又有几支箭射了进来,目标不是床,而是散射。
就在献清不知道怎么办时,房门被打开了,常威一手持刀挥舞挡着弓箭,一边喊:“殿下小心,趴在地上,别动!”这时刘春虎和其他几个侍卫也已经赶来,刘春虎一步进到屋内,一把抓起地上的献清,半拖半提的把献清弄到了屋外,一转头对侍卫说:“去三个人牵马,此地不宜久留!”两名侍卫领命出去了。
幸运的是,后面没有箭再射进来,一个侍卫箭步来到窗户,顺着箭孔瞄了一眼,转头对刘春虎说:“弓箭手在对面楼顶,大约五个人,正在撤退。”刘春虎立刻安排:“你带四个人去对面,尽量留活口,我和常公公护送殿下去马棚,县城北门集合。”侍卫领命而去。
常威低头几步伸手摸到包裹,系在身上,拿长袍给献清披上,三人下楼直奔马棚。三名侍卫已经给马匹系好了马鞍,看三人来到,急忙分出缰绳,六人上马,伙计看到几个人持刀也是吓坏了,急忙打开客栈后门,六人催马就走,直奔县城北门。
不一会儿,北城门楼已经遥遥在望了,突然,道路两边的楼顶上弓弦声再次响起,这时候下马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刘春虎大喊:“伏低身子,加速通过。”献清一听,连忙把身子前倾,脸与马的鬃毛紧密接触,他清楚的知道,这时候就应该相信专业的人。
“呀”的一声,一名护卫中箭了,良好的训练使得他并没有落马,而是更加的猛打马屁股,加速前行,五个呼吸间,六人已经通过了危险地段,来到了县城宽大的中间主干道路上,前方已经能看到城门楼上的灯笼了。
这时追杀弓箭手的四名护卫也来到了,冲着刘春虎摇了摇头。刘春虎一挥手,四人上马,一行人来到城门前。城墙上一个队长打扮的军将看到了靠近的献清一行人,立刻警觉起来,一打手势:“什么人?敢夜里在城内纵马!”
刘春虎向前催马两步,一拱手:“是永春县守备营哪位队长值夜?狼谷关斥候营校尉刘春虎,护送三殿下前往岩州归来,因陛下急召,特连夜赶路,请打开城门,让我等出城。”
城门上的队长一听,一拱手:“是刘校尉,请稍等,容下官核实,说完从城门楼旁边的楼梯下来,来到献清不远处,看了几人一圈,突然看到一名侍卫肩膀上插着一只箭。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几步来到献清面前,跪地拱手:“殿下,永春县守备营第三队长,见过殿下,月前在大营有幸见过殿下。”
献清刚从危险中回过神来,依然有点心惊,一摆手:“起来吧,陛下急召我回宫,速速打开城门。”队长站起来,对着城门守卫喊道:“打开城门,第三队北门小队集合,派人通知东西南门四个小队,城内有匪人作乱,城门戒严,搜查全城,去大营告知校尉,请求派人支援,北门小队披甲集结,护送殿下回宫,快!”
一连串安排下来,连献清都佩服不已,这就是训练有素,大燕朝的每一个军人都是,城门打开,一行人通过城门向北而去,第三队长带领城北门小队约六十人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