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哭,害怕父母再骂她,或者打她,她只能小声地啜泣,她一边小声地哭,一边用力地擦洗着身体,好像要把身上的脏东西全部擦洗掉,她恨不能把自己身上一层皮都扒下来,扔出去。
二姐一脸疼惜,也默默地流着眼泪。拍着她的背,默默地帮她擦眼泪,帮她擦洗身体。她洗了四五盆水,才把身体洗干净。
洗完二姐扶她在床上躺着,小婵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小声地啜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二姐流着泪轻轻地用手帕帮她擦去汹涌而下的泪水。
就这样小婵每天浑浑噩噩,神思恍惚的过了好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被玉米地里的那场噩梦惊醒。
她每次哭喊着从噩梦中惊醒后,跟她睡在一起的二姐,每次都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她又从泪水中沉沉地睡去,每天晚上那场噩梦,总是会钻到她的梦里,让她整晚辗转难眠。
过了一周,也是领成绩通知单的时候。他们基本是期末考完试,一周后到学校把成绩单一领,然后就是正式放暑假的时候。
早上刚吃完早饭,黄毛来找小婵一块去领成绩单,小婵有点蔫蔫的,她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父亲跟母亲,小声对他说:“我去不了了,我病了,你帮我把成绩单领回来吧!”
黄毛满脸吃惊地问:“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感冒了。”小婵小声嗫嚅地说。
她不敢告诉黄毛,父母不让她出去。黄毛看小婵煞白的脸,精神有点萎靡不振,就没有说什么,只好跟张战小萍一起去了学校。
噩梦一样的那个夜晚,好像一条毒蛇钻到她的心里。她的心里被眼泪哭得塌陷了一个大洞,洞里有条蛇,在撕咬着她,而且那条蛇能喷射出毒液来。
搅得她惊恐,惧怕,每天晚上的眼泪已经把心给烧了个大洞,她很想把洞里那条蛇放出去。每天晚上她都能感觉那条蛇在撕咬她。
黄毛从学校回来,给小婵送成绩单的时候,想跟小婵说几句话,就被小婵的母亲打断了,让小婵赶紧去干活,黄毛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好回家了。
整个暑假,小婵几乎很少出门,可以说就没出过门。父亲严厉警告过她,不让她出门,不让她把那天的事说出去,还说如果说出去,就要打死她,家里的大门也整天关得严严实实的。
暑假每次小萍跟黄毛找小婵的时候,小婵的母亲每次都告诉他们,小婵出去了,到大姐家里去了。其实小婵在房间里听得很清楚。她不敢答声,她害怕父亲打她。
家里三间厦子房,父母一间,小婵跟大姐二姐住在一个房间,房间两张简易床。另外一间放家里粮食农具杂物 。
村里陆陆续续有的人家都开始住上了楼板房,平房,她家里的房子也比较破旧,一下大暴雨,外边下大雨,家里下小雨。感觉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还房子还是爷爷在世的时候盖的房子。父亲大半辈子只能在那几亩地里刨食吃,家里的日子从来没有宽展过。
大姐比小婵大七岁,二姐比小婵大五岁。
原来小婵跟大姐睡在一张床上,大姐结婚走了,小婵跟二姐就挤在一张床上。
她从小就喜欢跟两个姐姐挤在一起睡觉,不喜欢一个人睡,她觉得跟姐姐挤在一起很温暖。
她觉得两个姐姐就像她的母亲,她从小就很依赖两个姐姐。几乎姐姐走到哪,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到哪。
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跟母亲睡觉。在她记忆里,好像跟母亲就没有睡过。从她记事起,母亲就像是一个代称。
她从小就没有跟母亲亲昵的在一块过,就是跟大姐二姐很亲昵。
她很小就知道母亲也不喜欢她,也不太管她。就是她十三岁初潮的时候,害怕得手足无措,也是大姐教她怎么用卫生纸。
那时候起,每次她例假来的时候,大姐都会为她准备好卫生纸。顺便都帮她折叠好,装到书包。大姐知道她马虎,动不动就忘了那几天的日子。
大姐结婚走的那一天,晚上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看床的一边空荡荡的,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是长这么大,睡觉第一次没有大姐的陪伴。房子少了大姐,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带走了,心里空落落的。
二姐看到小婵哭得伤心,就把自己的被子抱过去。搂着她,跟她挤在一起睡觉。从大姐结婚后,她又开始了跟二姐挤在一起睡觉的日子。
大姐嫁给了小萍的表哥,也就是小萍父亲姐姐的儿子。给大姐说媒的还是小萍的母亲翠翠给大姐说的媒。
翠翠看大姐安静,长得又漂亮,又温顺,又贤惠,才把安静介绍给小萍的表哥陈小山。陈小山平时就跟小萍的父亲在外边揽点活干。
当时翠翠把自己大姑姐家夸成福窝窝,说安静嫁过去有享不尽的福,说陈小山是多么的聪明,有本事,有经济头脑。说她大姑姐是多么的会操持家务,勤劳干练。
陈小山长得像他妈,一看就精明。瘦高个,个子不到一米八,皮肤白皙,眼睛也很大,就是颧骨高,两腮没有二两肉。
自从大姐结婚后,回娘家也比较少。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的。大姐说自从她结婚后,婆婆把自己的责任解绑,婆婆把她的责任都下放交给她。
大姐夫有两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家里还有十亩地,家里养的有猪,有羊有鸡。所以大姐忙得都没时间回娘家,结完婚在娘家过夜都屈指可数。
大姐结婚的时候,小婵就发现大姐的婆婆是一个强势的女人,长相一看就特别精明。
大姐的公公一看就老实巴交比较憨厚。婚礼仪式讲话都是大姐的婆婆张罗讲话,招待客人,而且能说会道。公公就是局促地憨笑。
在家里小婵从小就跟自己的父母比较疏远。母亲就是对父亲关注得比较多,母亲整天的生活就是围绕着父亲转。
父亲要吃什么,就给父亲做什么。父亲上地干活,她也跟着一起上地干活,她认为父亲说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