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不紧不慢道：“在海上，至于岩神所辖领土，近些年难敌四方魔神包夹，难免败退萎缩，连青墟关都险些失守。”
“不过尘神归终对战局变幻嗅觉敏锐，七年前伊甸失陷就派了若陀龙王驻守灵矩关，若非如此，青墟关、包括山辉砦在内，可能早已被攻破。”
偃眯了眯眼，语调悠然，宛如一个局外人说书。
荧蓦然抬首，墨菲斯忙于吞并北方，是绝不可能一心二用进攻青墟关还险些成功了的，一如她早先猜测的那样，必然是一位海上的势力。
荧呼吸轻了轻，看着偃问道：“是谁动的手，摩拉克斯又被哪些魔神困在海上？”她察觉这人仍然像小时候一样，并不介意告诉她一些事。
偃移步桌案坐下，颔首示意了下对面的空位。
荧只得忍下焦急，与他相对而坐，却见他只乜着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荧垂眸看见已被掀开的两只茶杯，她顿了顿，再次回看他一眼，提起风炉上的壶慢慢斟了两杯茶。
浅褐色的茶水与杯壁激荡碰撞出安宁的音调，与缓缓升起的热气和香炉不歇的烟共同构成一室祥和。
很奇怪，这个冷漠深沉的男人住的地方跟他格格不入。
荧将一只茶杯推送到偃面前，一双明媚的眸子直直盯着他。
偃端起茶盏，垂眼望着那杯芬香的茶水，朦胧水汽笼罩他的眉眼，让他晦涩的神情染上莫名的落拓。
他转了转温润的紫砂杯，透过袅娜的水雾，眸光沉默地看着她，问道：“它是什么味道的？”
“……什么？”荧怀疑自己听错了。
偃重复道：“茶是什么味道，酒又是什么味道，这个，又是什么滋味。”他点了点桌子上金黄酥脆的小天酥。
荧微愣，仔细看了他片刻，他的眼睛黑不见光，并无戏谑之意，甚至看的见一丝微弱的深思。
他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味道，但荧明明……不对，她确实没见过他真正的喝过或吃过什么东西。
荧静默片刻，斟酌问道：“既然好奇，何不试试？”
荧并不认为自己可以说动他，因为一个人既然长达七年都能摒弃口腹之欲，没道理因她一句话就改变习惯。
她在想这人突然提这个是有什么目的。
“好。”他利落说道。
荧思绪一顿，意外地望向他。
“你也喝。”偃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掀起唇饶有趣味道。
他是不是给她下了什么毒。
荧正揣测着，就听他接着冷笑道：“没毒。”
原来他对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和形象是如此地有自知之明。
荧端起茶杯含了一口微烫的茶水，苦涩和温度自舌尖送入心底。
并非是信任他，只是无法选择。
荧抬眸向对面的人望去，神色一怔。
偃慢慢抿了一口，动作几许生涩和认真，他细细体味这种饮品的每一段味调，以及带给他的每一次感官刺激。
宛若品味世间最绝顶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