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荧睁开了眼。
昨晚毒发的痛苦后遗症先于她的意识找上了她,荧身子一颤在全身酸苦的忍耐中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偃仰头窥窗的险峻侧脸,唇角、眼尾和眉尖,无一不在诠释他的孤冷和无情。
月光下他俊美的神异,晨光下他静坐着枯寂。
荧略微失神,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是人模狗样的,差点比得过她梦里的金鹏……
荧思及自己做了一宿的梦,心中充盈着阳光和煦的暖意,如果墨菲斯没有得逞,如果战争晚来一步,他们是不是就会拥有那样的人生?
梦境太过完满,现实愈发骨感。
荧怅然若失地长叹一口气,目光沉寂,一时之间山体滑坡的心情宛如她体内疯狂作祟的酸痛。
“你可以松手了。”偃睨她一眼冷淡道。
荧自失落中回神,发觉自己正紧紧地抱着这人的手枕在脸下。
她微愣,尴尬地移开了身子,撑坐起身道:“抱歉,我不知道……”
一夜散乱的金发随着她的起身柔顺地披在她衣裳歪斜的肩头,凸起的锁骨在她温玉般的肌肤上含蓄地妩媚。
“你可以叫醒我,或者推开我。”荧一边说着,一边微阖眼虚弱地摸了摸被硌了一夜的脸颊。
偃瞧着她,眼底划过异色,撇开视线徐徐抽回手道:“叫不醒,推不开,你自己睡没睡相硬拉着我,现在又怪我让你睡不舒坦了?”
荧先是不相信,她能抱着这人的手睡得香?
又不是泡椒凤爪。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一晚上做梦都是金鹏,还真有可能错把偃的手当成是金鹏的。
即使如此那也称不上推不开吧。
“噢,你掐我的力气呢?”荧无语道,她说完歪着头靠在撑起的右肩上,凝神看了他一会忽启唇道:“还是说你不想推开。”
偃面无表情,袖中的掩盖的手却蓦然攥紧,他勾唇不咸不淡嘲笑道:“为什么不想推开,可能是贪图你一宿的口水吧。”
荧翻了个白眼,掀开被子扶着床壁起身,“那你喜好挺别致的,不过……感谢您愿意腾出手捞我一把,在下受宠若惊铭感五内。”
她语气调侃讥诮,并不真诚,毕竟对着一个墨菲斯同谋之人实在升不起什么感激之情,甚至想起昨晚痛的死去活来的感觉她都恨不得让他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偃看穿她的敷衍,他眉梢微挑,声音凉薄,“为了求得症状,宁愿忍受毒发的痛苦,也不愿来找我,你就如此自信我会救你?”
“没有。”荧眉宇清冷,唇齿微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荧并不自信,她只是有三分把握墨菲斯不会让她这个小有价值的人轻易地死,又有三分来自于偃一直照看她的七年时间成本。
剩下四分,纯粹拿命赌。
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荧低头理了理裙摆,问道:“梦神现在何处?”
偃负手起身,瞥她一眼道:“七年前林神陨落,一年前云神陨落,北地三神已死其二,只需除去最后一位霜神,尘神布设的灵矩关防线以西,将全部归属于梦神所有。”
“那……”
“你想问摩拉克斯?”
“他们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