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天塌了……”
曹女士等向暖说完开始语,悲伤地说。
向暖语气和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儿子半期摸底考试,才考了七十多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向暖顺着她问:“他之前的成绩如何?”
“呃,起码也是八十多分……这次,真的,他真的要气死我!弟弟也不听话,完全没有自理能力,我这么给你说吧,早上起来,我不让他穿衣服他就不知道穿,哪怕冻到浑身冰冷,鼻涕长流。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上厕所不关门,玩具乱扔,我反反复复的提醒,一点用没有……我感觉自己把他们都养废了,你说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向暖能感觉得到她焦虑万分的情绪。
来电记录本上也有记录,疑似有焦虑症并合抑郁症,但拒绝回访和更进一步的帮助。
向暖迟疑一瞬,用探讨的语气道:“你觉得这些问题所带给你的烦恼,是现实层面多一些,还是心理层面多一些?”
那边愣了下,“什么意思?”
“比如满分是十分的话,孩子们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痛苦是几分呢?”
“痛苦?他们没有痛苦,他们都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曹女士情绪激动地说。
向暖轻轻道:“那你呢?你的痛苦是几分?”
“我……”曹女士缓了片刻,颤着呼吸说了四个字:“生不如死。”
向暖眸子跟着微颤。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我能不担心吗?”
曹女士语速很快:“现在社会竞争多大,小学基础不打好就上不了好的初中,上不了好的初中就考不上高中,考不上高中就只能去读个技校什么,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出息?”
“不说学习,就说自主能力吧,我能伺候他们一辈子吗?他们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整个一生活低能儿,没有我他们怎么办?”
说到最后,她已经哽咽,又重复了一遍:“没有我他们怎么办?怎么办?”
向暖给了她喘息的空间,“你的核心烦恼,是因为你想离开他们对吗?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
曹女士呼吸很重,像是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
向暖:“没关系,你也可以不说,但试着去面对自己的内心,好吗?”
短暂的沉默,滋滋的电流声,像火在烧着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快熬不下去了……”
向暖隐约听到,曹女士说话的同时,有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吼声传进来。
“曹芳芝,你他妈在和谁打电话!”
电话立即挂断。
向暖怔愣了好一会儿。
男人是她老公吗?
她又翻出最近几次的来电录音,曹女士每次来电时间都不固定。
早上,晚上,半夜都有。
她诉说的烦恼,多是因为孩子,要么就是极品亲戚什么的。
但从来没提过她老公。
是没提的必要,还是刻意回避?
“有什么问题吗?”
林依澜察觉到她的异常,走到她工位上来。
向暖秀眉微蹙:“是曹女士来电。”
曹女士算是这里的名人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林依澜点点头,“是有什么异常吗?”
向暖说不好,“感觉她特别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