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景听出她情绪不对,沉声问道:“云蓁,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三叔,念念现在在儿童医院。我叫不到车,去不了。”
说时,路上飞驰而过的车溅起巨大的水花,把她逼到了车站广告牌一角,惨叫出声。
“你人现在在哪?”
“我……。”
“卓景,你要去哪?米国的客户正在等着我们签约。”上官铮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我有些事,这里你先处理一下。”陆卓景在电话里的声音不急很淡,和上官铮说话从来不大声。
上官铮尖厉不甘心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昨晚陪那几个老色鬼喝了那么多酒。现在马上就要签成功了,卓景你确定你要走吗?上百亿的项目,整整三个月的努力。”
风雨中的云蓁,绝望地掐断了通话。
她不想听陆卓景对她说抱歉。
有上官铮在她什么都不是。
她弯腰脱下高跟鞋,拿在手里,跑出了公交车站,朝着地铁站跑去。
可老天爷似乎就是要和她对着干,地铁站因为下水不畅,临时封闭了站台。
云蓁站在十字路口,任由着雨水拍打。
红灯跳了绿灯。
垮掉的肩头一沉,冰冷的身体被一件男士的西服包裹。陆卓景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怎么这么笨。为什么不在音乐厅等我?”
云蓁转身,眼底通红。
以为三叔会为了上官铮,为了上百亿,或者为了昨晚她的酒后失言,对她不管不顾。
她软软喊他,声音里尽是委屈:“三叔。”
听她一声唤,从来对人清冷疏离的陆卓景,蓦地,动了浓烈的情绪,身子一低将她打横抱起,放进车内。
是他没有照顾好小东西,让她吃苦了。
车子一路向儿童医院飞驰。
找到罗园长时,云念的检查已经做完,人躺在观察室内等待结果。
陆卓景在门外与罗园长交谈了解详细情况。
云蓁迫不及待地跑进观察室内,望着眼前小小的身体抱着星黛露蜷在宽大的病床上,让她心碎般的疼。
她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伸手揉着女儿贴在额头上细碎的刘海。
视线正好与她的小脸蛋平视。
像是感受到妈妈的气息,睡着的云念,嘟嘟的小嘴撅了撅,呢喃道:“妈妈。”
这一声妈妈,让云蓁早就蓄积在眼眶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疯狂滚落。
她用手将自己的哭声用力捂在嘴内。
发出的声音闷沉低落:“妈妈在,是妈妈的错,没有保护好念念。让念念一个人在外面受苦。”
要是她当时同意让三叔抱,念念就不会受这委屈了。
哭着哭着,云念缓缓拉开眼皮,见到妈妈,瞬间露出了小梨涡,咧咧地笑道:“念念没有做梦吧,妈妈是真妈妈吗?”
云蓁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脸,勉力支撑着嘴角向上的弧度,沙哑道:“是妈妈。念念还疼吗?”
“不疼了,见到妈妈就什么都不疼了。”云念摇了摇在她手下的头。
云念的乖巧让云蓁的情绪再一次崩溃,好不容易收干的泪眼,失控地从她眼角往外爬。
云念肥肥短短的手指在她眼角来回磨蹭。
“妈妈乖,妈妈不哭。”
云蓁握了握她的小手,答应道:“好。”
就在两母女对笑时,云念圆溜溜的眸子蓦地僵住,流露出一丝畏惧。
此时皮鞋走动的声音在云蓁背后响起,陆卓景冷着脸,声音不温不火地说道:“云蓁,出去一趟,医生有些病史要问你。”
云蓁回头看了眼陆卓景,确认点头,又揉了揉云念柔软的发丝,起身快步出去。
与陆卓景错身时,感受到他冰冷阴寒的气场,只是一瞬,她便没有多想。
云蓁走后,观察室内就是他们这对名义上的父女俩。
云念一骨碌翻身,背对着他。
陆卓景眼眉微动,款步走向病床边,拉过一张单人椅坐下,倚在靠背,双腿交叠,一手架在护栏上,手指不停敲击着金属架子。
发出有节奏的嘡嘡声,磨人的性子。
他开口道:“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