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裴鸿博亲自带着仵作赶到，看到书房夹层里的场景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劝道：“殿下，这里毕竟是公主府，是不是慎重一点。”
这事传出去损皇家颜面不说，还未必能将驸马爷扳倒，裴鸿博想打退堂鼓了。
秦深冷哼道：“出了事我担着你怕什么？”
裴鸿博讪笑道：“这不是怕有损殿下威名嘛。”
“我没有威名。”秦深笑道：“而且我下个月成亲之后太子之位就被废了，现在自然要玩把大的，权利不用过期作废。”
“呃……”裴鸿博无语，斟酌片刻决定干，有秦深担着他怕啥，太后就算要怪罪也是怪罪秦深，自己不用担责还能落个不畏权贵的名声，何乐而不为。
想通的裴鸿博撸起袖子带着仵作干活，同时书写仵作报告，这可都是证据啊。
这里毕竟是公主府，不能折腾的太狠，简单收拾一番，秦深便命王天明留下照顾公主，自己带着尸体和证据返回。
大理寺专案组驻地，柳振甲也已将都水监的官员全部带回，看见秦深立刻迎上拜道：“殿下，姜文默带回来了，不过他拒不配合，一直嚷嚷着要见你。”
“走吧，去见见。”秦深跟着柳振甲来到关押驸马的房间，近距离打量这位驸马爷发现他身材高挑，脸上棱角分明，很有辨识度，只是脸色有些纵欲过度后的苍白。
可以想见，二十年前驸马爷也是一位丰润如玉的佳公子，身高一米八的长腿欧巴，否则也不会被公主看上不是。
秦深搬来椅子坐在驸马对面，笑道：“姑父，好久不见。”
驸马抬头盯着秦深打量片刻，脸色复杂的说道：“太子殿下，我没得罪过你吧？”
秦深叹息道：“是没得罪过我，但你犯罪了，林虑县丞甘青怎么死的，甘青的夫人是谁当着我的面射杀的，柳御史赴林虑县查案，遭遇暗杀七次，明杀三次，保护他的六率将士都死了十三人，还有你书房夹层那些尸体你怎么解释？”
驸马苦笑道：“不用审了，我全招，这些年我贪污的钱全在城东一家院子的大树底下埋着，你可以去找。”
“呃……”如此爽快反而给秦深整不会了，我还没审呢你咋就交代了。
驸马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苦笑道：“从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准备好了。”
秦深牙疼的问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贪呢，你又不缺钱。”
“谁说也不缺？”驸马苦笑道：“宫里赏赐的东西都是公主管着，就连我的俸禄都是公主派人去领的，我想要个酒钱都得低三下四讨好半天，还不一定能要到，换你你受得了吗？”
“你们家的女人太难缠了，这么多年我当牛做马的，却连几个儿女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就算不是也无所谓，他们对我这个父亲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要这样的儿女有何用，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秦深：“……”
这是自暴自弃了啊。
审讯过程异常顺利，一桩桩一件件如实交代，笔录写的柳振甲手都酸了，刚写完最后一个字，门外传来太后的吵嚷声。
“太子人呢，让他立刻来见我。”
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太后能量不小啊。
秦深与柳振甲对视一眼，柳振甲连忙将笔录揣进怀里，这要被老太太看见非当场撕了不可。
房门被暴力推开，太后拄着龙头拐杖大踏步走了进来，目光在驸马身上一瞥又看向秦深道：“太子，驸马犯了何罪，你竟敢私自抓人。”
秦深又看向驸马，驸马起身朝太后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儿臣贪污灭口，残害官员截杀御史，所犯之罪罄竹难书。”
太后愣了，不悦的说道：“你疯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驸马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太后笑道：“儿臣没疯，儿臣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若非太后纵容，他跟公主的夫妻关系也闹不到这一步。
太后被驸马的眼神刺痛，恼羞成怒的呵斥道：“你什么意思，哀家不顾皇帝阻拦出宫救你，你就是这个态度？别忘了你此前只是个穷酸书生，若非哀家招你为驸马，你能享受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吗？”
驸马眼中闪过一丝蔑视，连解释都懒的解释。
姑婿关系搞成这样也算奇闻一件了。
太后自然清楚驸马这些年受的委屈，却丝毫不在意，蛮横的说道：“驸马哀家要带走，此案不必审了。”
“不行。”秦深行礼拜道：“太后，孙儿才是主审官，你说了不算。”
太后对着秦深怒目而视，祖孙的关系也很僵。
太后无奈又看向身后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等几名重臣，几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接太后的茬。
太后的影响力在宗室和外戚中，文官还真不买她的账。
秦深笑道：“皇祖母，您身为太后不宜出宫太久，孙儿派人送你回宫吧。”
裴鸿博等人也行礼拜道：“恭送太后回宫。”
“你……你……”太后指着秦深你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秦深连忙吼道：“快传太医，不对，太医在宫里呢，快送太后回宫。”
这里到皇宫还有段距离，若是救治不及半路猝死，不会怪到我头上吧。
太后离去，工作继续。
驸马的临阵倒戈让案件顺利了许多，被捕的官员纷纷招供，与西山钱庄之间的龌龊全部浮出水面。
驸马爷那个二五仔都招了，自己不招能怎么办啊。
犯官的笔录卷宗足足整理了三天，这天傍晚，一份详细的犯官名单被呈送到秦如意案前。
名单上的犯官涉及的不止是西山钱庄案，还有其他的案子。
拔出萝卜带出泥，每个犯官身上都挖出了不少余罪。
秦如意虽然惊喜于这次的战果，却没被胜利冲昏头脑，提笔将很多名字都划掉了。
为大局考虑，案子必须控制在西山钱庄这个范围之内，不能再深挖了，深挖下去整个朝堂得空大半。
自己手下都是群什么货色秦如意还是清楚的，盯着处理过的名单斟酌半天，秦如意又将聂雨星的名字提笔划去。
聂雨星这人能力还是有的，朝廷暂时还离不开他。
再确认一遍没问题后，秦如意将名单递给吕献说道：“告诉太子夜长梦多，不必等秋后了，这些人该贬的贬该杀的杀，尽快给朕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