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施杞就带着彭娟上了蔡虹家里,她一路上对彭娟是诸多的嘱咐叮咛,但没想到一切比想象中的顺利很多。
那个初见时对孙女严厉的蔡虹,那个在葬礼上对好友的子女没好话的蔡虹,对彭娟只是上下打量一番,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算是敲定了。
“她先做两天,做得好我再交中介费签合同。”
蔡虹没有忘记坚持她的严谨。
施杞在路上给彭娟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就怕蔡虹会当面挑出各种毛病。保姆不是机器人,有自尊也有脾气,施杞要顾及雇主,也得照顾阿姨的情绪。
不过那些挑剔都只在施杞的现象里,蔡虹什么也没说。
或许蔡虹并没有之前印象里那么难说话?她对孙女是教导,她在灵堂里是为死去的老姐妹不忿。
施杞这会儿稍稍放心些便问,“那彭阿姨这几天试工的钱……”
施杞作为家政公司不仅得为雇主找到合适的人力资源,也要为公司里的劳动力们争取应有的权益。
“你放心,试工的钱我会按天给的。”
彭娟听施杞说了一路蔡虹的脾气,这会儿见蔡虹让自己试工,不仅安心,更是有了自信。她主动问起蔡虹关于她需要工作的范畴。
施杞见两人聊上了,也就告别了朝房门口走去。也就是这会儿,她才注意起蔡虹家里的设施。
蔡虹和施杞住在同一个小区里,这里都是以前单位建的员工宿舍。施杞的楼栋在小区最里边,蔡虹的家则靠近小区门口。也是电梯房,但这电梯是居民们花钱自己安的。
蔡虹住在四楼,这幢楼一共只有六层。没有所谓的公摊面积,客厅也比施杞锁住的房子要大很多。
进门靠左手是客厅,客厅正中靠墙处放着个红木沙发,上面铺着靠垫。沙发前是长方形的红木茶几,沙发上方的墙上是一幅装裱着的玻璃相框,相框里书法大字写着,“家和万事兴”。
进门的右侧看着是餐厅位置,摆着张餐桌,桌子的四个边上都放着同色系的椅子。三张卡在桌边,一张拉开着,和餐桌有一些距离。
它们也是红木的。
就在这一堆昂贵大气的家具里,一张粉色的儿童餐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餐椅的后背上还挂着个粉色的硅胶饭兜,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孩童坐在卡座里进食。
在餐厅角落里还有一只粉色小猪模样的沙发,给大理石的地面增添了些许活力。
施杞经过门口玄关,红木方格的柜子里放着几个立着的相框,祖孙三人,母女二人,还有一张孙女单独的照片。
照片下边还压着张孩童的证件照,施杞多看了两眼后发现,那不仅仅是证件照,那是一张有些卷脚的学生证。
幼儿园的学生证。
照片上的女孩比施杞记忆里的要小一些,齐刘海的童花头,张口是一排小而碎的奶牙,眼神里没有谨慎和克制,是和施杞见到时完全不同的孩童般的天真。
这是一张塑封的卡片,上面写着女孩的姓名和所在的学校。那恐怕是女孩再也用不上的东西,因为她去北京了。
她应该已经进了新的学校,适应了新的生活,她的父母可能比在南京时还要忙碌。
她有了更多的培训课程,有了新的接送照料的保姆,但保姆只会因为金钱对她可以的嘘寒问暖。
施杞不知道在女孩五六岁的记忆里,会不会有对南京外婆的想念。
总该回想起的吧,在北京的家里,保姆是不会考虑她吃生蒜会不会有刺激,她只会因为金钱,顺着女孩的心意。
蔡虹对阿姨要求就是买菜做家务的活,时间是中午到傍晚,这样的服务大部分的雇主都是行动不便的独居老人。
蔡虹独居,但能自理也算不上年迈。她只要走出小区门走两步,就能满足一日三餐的需求。
除此之外,后宰门还有南京市养老服务质量指导中心,门口的红底黄字飘着,“树敬老之风,促社会文明”。后宰门也有再往前走还有专门为老人提供伙食的餐馆。
老人们可以自己去吃,也可以订饭,就是之前施杞做义工的地方。
也就是说,蔡虹目前的生活根本就不需要阿姨的帮助。最多只要阿姨一周来家里去进行一次大一些的大扫除,每日上门的阿姨似乎起不到多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