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人对这些没有什么反应,她的手已经在施杞的头发上交织着,三缕头发不断地交叉,每一次交叉后都用力扯了扯。
那力气还挺大,施杞感觉头皮有些疼,但没有说,只是将头朝着靠女人手的方向靠近。
“奶奶,你想去养老院吗?”
这问题的答案过去施杞只从金姐的口里听说过,但从来没有当面问过女人。
董阿姨在厨房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施杞在短信里说的是以后住家保姆还用她,可没提过养老院。
所有人都注视着女人微张的嘴唇,想知道她对养老院究竟是什么看法。
“养老院能吃饱吗?”
“能。”
“养老院可以不挨打吗?”
“不会有人打你的。”
“那我去。”
董阿姨朝前走两步,怎么能让女人去养老院。
“养老院哪有在家好,在家我照顾……”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上一回转动的幅度很正常,但这一回,那门把手一边转动,门框上一边传来撞击的声响。
那是用力踹门的声音。
单元楼里没有其他住户,只有老杨在外面抽烟,但老杨没有钥匙。
施杞看了眼客厅的时钟,早晨十点半了,那个人回来了?
“怦!”
门被踹得在墙上猛烈反弹,光头老人们,满脸疲惫却双眼猩红地疾步进门。
他身上穿着的是还是昨日走时的西装,深灰黑的颜色。黑色最能藏黑色,但藏不了白色,有一点飞絮和灰尘的沾染就会更加的明显。
这会儿不仅沾了很多毛絮,西装硬挺的质感也被褶皱替代。
施杞下意识地拉住身旁女人的手臂,那被踹开的门后也出现了老杨迈步赶来的身影。
只是一切都太快了,女人还没有叫喊出声,光头老人就已经冲到沙发边。
摄像机甚至对面前经过的人体动静没有及时的感知。
施杞感觉手臂里抓着的胳膊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掰扯,再一回头女人的上半身已经倒在了沙发上。
“他妈的!是不是我家啊!”
“还敢报警!”
“我就打你怎么了?”
“我跟你讲他们要想带你去养老院早就去了,就你那四千块工资还去养老院啊!”
女人的叫喊,玻璃茶几的移位,手掌和颅骨间的撞击声。光头老人的每一句和每一次拍打都趋向忘我。
就算他周围都是人,就算他在摄像头之下,他也不怕。
他被儿子打过,他也进过派出所了。儿子还不是没实际作为,警察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还不是完好地回到家了吗。
光头老人更知道,在这屋子里的人都是陌生人,他们不敢把他怎么样。况且摄像头也能保护他,有谁敢打他不成。
老杨敢。
“死老头不知道反省还就打人啊。”
顾唯刚将光头老人和女人分开,紧接着就是一拳划过空气,那一拳来自老杨,那一拳正中老人的面中。
打人就应该打脸,尤其是这种不要脸的人。
只是下一秒,光头老人停止了所有的动静,他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