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杞又见到了警察，她家政公司的第二单。
光头老人的房子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出示完工作牌就走了进来。
他们来之前以为是年轻的夫妻，因为报案的是金姐。两人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老杨，又转向更盛气凌人的金姐。
“你哪里受伤了？”
“不是我。”
金姐将两个民警叫去了阳台，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施杞没有听清。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长得年轻些的民警跟着金姐进了房间。
施杞和董阿姨都怕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会刺激到老人。两人左右拉着她的手和她说话转移注意力。
她们将老人的胳膊抬起，那皮肤上伤痕的颜色比刚才更深，大多集中在手臂外侧。
年轻民警走出房间看了一眼光头老人。
“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七十岁了。”
“七十岁也不能打人啊。”
“我没打人，我就是拍了她几下头，她是我老婆。”
“老婆更不能打了啊。”
“你们要证据的话，我有视频。”金姐道。
施杞以前听人说，警察是不管家暴的，但这一回警察管了。施杞还听人说，七十岁以上犯了事是不会受到惩罚的，但光头老人正被两个警察要求去派出所。
道听途说不一定都是真的。
“我不走。”
“大爷，你最好跟我们走一趟，你要是不走的话，我们待会儿叫同事来，那就不是请你去派出所了。”
“我……我还没吃饭呢。”
“派出所有吃的。”
施杞好奇的问金姐。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跟他们说，如果他们不带他回去教育，他们管辖范围早晚会出人命。”
施杞不置可否。她觉得这些话是不用拉着人去阳台小声说的。
不过现在暂时是没事了。
董阿姨本身回家就是一个人，金姐加了钱她就在老人家里住下，陪着女人睡觉。
女人也就在施杞刚到的时候叫喊，之后进进出出的人，和说话的声音好像都没有影响到她。
金姐拿出一个医药箱，将手臂上酱油的痕迹用酒精擦掉，涂上药膏。
“我要是有女儿就好了。”
“你有我啊，过去你照顾我十几年，现在我照顾你。”
施杞突然理解之前金姐为什么那么坚决地将王阿姨换掉，因为有一次的松动就有第二次的放肆。
上一回老人暴力的时候，儿女们妥协了，仍然将母亲留在家中。
光头老人便有恃无恐起来，他知道有些关系是断不掉的，当他再次暴力的时候，他仍然会获得原谅。
“金姐，他会回来的。”
“是，最多也就是今晚在派出所。”
“那以后怎么办？”
董阿姨如今是不走了，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
施杞点点头，她总觉得这间房子里，一定还有其他被她忽略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