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老太太昨晚在厕所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什么时候?”民警不解。
“不知道,应该在俺去之前,陈大姐……就是老太太的女儿就去睡觉了,然后老太太才跟俺说的。”
“摔到哪了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知道,她就跟俺说摔了一跤,有点头晕,想看看房产证那些。给了俺钥匙,让俺拿出来给她看,然后她就给了俺一个手镯,说跟俺有缘,俺们都姓王。”
王桂兰举起手腕上的金手镯,“就这个,真的是老太太给俺的。”
那金手镯套在黑黄粗糙的手臂上,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手镯是可以调节大小的那种,看样子已经调节到了最大尺寸,但在王桂兰的手腕上,也只是刚好能够戴上的直径。
“你包里有两盒安定药物,劳拉西泮片和舒乐安定片,各少了两颗。据老太太的女儿说,她们家里也有这两种药,而且她走之前已经给老太太吃过了。”
“是……”王桂兰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不是,你们是怀疑俺又给老太太吃了安眠药,然后把药收俺自己包里了?”
正常人安定药物一次的用量都在一到两颗,何况是八十二岁有基础疾病的老太太。
“你哪来的安眠药?”
“俺在随家仓开的,随家仓那的脑科医院,前天发了工资去的。”
王桂兰没有南京医保,她看病都是真金白银。
“你吃的?”
灯光在王桂兰的手腕上照着,那金色的反光和粗壮的手腕都没法让人忽略。
她看起来就是个强壮的农村中年人,而且资料显示她今年五十五岁。
“是俺吃的,俺看病的那个纸还在的,你们可以查。”
“你一直吃这些为什么雇主完全不知道?”
警察指的是老太太的女儿。
“俺一开始不吃的,但老太太晚上经常会叫,还会起夜,一次两次还好,连续一个月,俺晚上就睡不着了。可是俺白天也要干活的,晚上睡不了白天就不能干活,俺只能去医院买药了。”
王桂兰凌晨五点被警方带到派出所讯问,派出所的人交班了一批了,王桂兰还在。
老人的儿女同意进行尸检,但结果没有那么快出,结果未出,一切指控都不存在,王桂兰被放了出来。
“警察同志,你们能不能把我送回小区门口。”
她的电动自行车还在那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平日里她白天在一雇主家里做饭,下午还有一家失能老人的护理,晚上就是刚死亡的老太太家里陪睡的活。
王桂兰大多时候都能和儿子一家的作息错开了,她觉得挺好的。
有自己的事情做,给自己赚养老的钱,也不遭人嫌弃。
但经历派出所这一遭,她开始渴望碰见,她想看看儿子的脸,但她的手机并没响过。
她和当年刚来南京时一样,这座城市并不属于她,在这里没人关心她的去向。
“行。”
民警想了想陪她一起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