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一片愁云惨淡。
“说了不要把老二的户籍分出去,你自己看看,现在好了吧?”
“那是我想分吗?那是老二一家拉着我去的。”
“你是他老子,还要听他的不成?”,宋母抱怨宋父。
“我是他老子没错,但你别忘了,他背后还站着杨家,弄得太难看了,杨家会就这么算了?”
“这杨家也太欺负人了。”,宋母不满。
“算了,算了,每次都让老二去也说不过去,这些年他们的孝敬,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不能说是不孝。”
宋父无奈的承认。
“那怎么办?我们小宝肯定是去不了的,让老大去吗?”
宋母着急的问宋父。
“越说越离谱,老大是要给我们打幡的,真要是倒在床上,还不得指望老大两口子,老三靠得住吗?”
“这不行,那也不行,老头子你倒是拿个注意呀!”
宋母急得团团转,看着宋父不紧不慢的在炕头抽着烟,都快急死了。
“咱家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良久宋父出声道。
这下宋母也愣住了,想了一会,好像确实还有一个人。
“老头子,你是说钱姑爷?”
塘下村被淹了,村民们散落在各个地方,很多人还死了,找不全。
官府特意网开一面,说留着青壮重建家园,上次征兵就特意免了他们村的,钱姑爷这才能留下来。
不知道这次征、兵有没有塘下村,要是没有他们村的人,倒是一个好人选。
老两口兀自商量好,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几天后,官府的正式官文下来了,这回和上回每户只出一人不同。
所有20—50岁的适龄男性,都要上战场,
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些人直接冲上了县衙。
开始没有防备,让这些人进来,把县衙办公的地方砸了个稀烂。
县太爷差点都被敲了脑袋,被人护送着逃走了。
女眷们金银细软都来不及收拾,倒是便宜了这些杀进来的人。
接下来几天,人们都一窝蜂的蹲在县衙门口,试图让官老爷们改变主意。
有那气不过的,开始往县衙门口和院子里扔冰块,砸到一个算一个。
现在连烂叶子都是好东西呢,谁家舍得扔?臭鸡蛋都快绝迹了。
倒是这些冰块,拿一把锄头过来就能挖,方便得很。
“老天爷啊!你不给人活路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在县衙门口哭着,严寒过后,这个岁数的老人已经不多见了。
很多老人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那场降温里,还有的也熬不过这漫长的灾难,前几年就没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小河村那样准备充分。
缺医少药,没有御寒的衣物,甚至没有果腹的东西
在这样的天灾人祸面前,作为老人也往往是最先被放弃的那个。
同样是弱势群体,小孩将来能养老,老人能干什么?
很多老人就是这么被放弃了,好像这些年轻人是喝风长大的。
现在剩下的大多是青壮年男人,儿童和妇女也在慢慢的被放弃。
优胜劣汰不过是一句话,但是当发生在人身上的时候,往往格外残忍。
老妇的夫婿早早的去了,她靠着做豆腐的手艺,独自拉扯大三个儿子,还都给他们当了家。
好在三个儿子都很孝顺,有什么吃的穿的,都会孝敬给老妇,她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值了。
就算天灾以后,三个儿子也把她护得好好的,她那些老姐妹,走了不少人。
上回征、兵她家老大已经去了,至今生死未卜。
现在又要把她另外的两个儿子抢走,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才和他们一起来了县衙。
可怜老妇眼睛都快哭瞎了,紧闭着的县衙大门也没有打开过,最后被儿子背了回去。
唇亡齿寒,这一幕看得众人纷纷落泪。
镇上的人听到了县里的壮举,也开始学习,往镇长家去。
可惜镇长早有准备,扑了个空,有那不放弃的,有空就来家门外候着。
这些消息传到村里,给原本已经绝望的人们,又注入了一些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