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呼呼作饷,三人披着小被子缓缓前行,路上的冰层越来越厚,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雪了。
一路滑行,三人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村口,要是以往中午就该到了。
村口没啥人,冷冷清清的,大家都在家里猫着呢。
也不知道今天值班的人有没有在村里巡逻。
现在外面乱得很,村里商量过后,每天安排一个人巡逻,在村里转转。
也不指望一个人能拦住敌人,就是放个哨,如果有人进村了马上来报信。
为村里争取准备的时间,不至于措手不及,人家进到屋里才知道。
特别村口的位置,是重点关注的地方,以前一般都有人在。
可能是这回服兵役走了不少人,大家一时没有安排好新人,或者有事走开了。
回去还是得去问一下,宋河这样想着,几个人进了村里。
路上遇到从外面打牛草回来的杨六叔,杨六叔家的牛还养着。
自从严寒来了以后,牛草越来越难打到了,牛自己去野外找也比较困难。
杨六叔都不敢牵牛出去,这个冰太滑了,怕牛摔跤受伤。
只能每天去割一些发黄结冰的草回来,刚长出来的嫩草,现在基本已经见不着了。
结冰的牛草打回来,拿到大锅里用热水滚两遍,冰融化后就喂给牛吃。
反正每天也要烧柴取暖,倒也方便。
现在牛已经瘦了很多,皮毛也暗淡无光。
但是对于这个相伴多年的老伙计,杨六叔还是不舍得杀了。
而杨珊家的那头牛,自从结冰以后就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牛肉干。
这不,今天杨六叔也冒着严寒去打了些带冰的牛草回来,拿绳子捆着,系在一根木头上,扛回来。
看到三个满脸疹子的人,吓得差点把肩膀上的牛草扔了。
仔细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是宋河几个,五官都快看不出来了。
“你们这…这是咋回事?”
杨六叔咽了口唾沫,继续问:“你们不是服兵、役去了吗?咋回来了,还弄成这样。”
“六叔,我们也不知道啊,会不会是染上了什么病啊?官差不让我们去了,让我们回来找大夫。”
杨二哥的话刚落,铁牛就嚎哭起来。
“六叔,我们会不会死啊?感觉好严重,我的脸没有感觉了,呜呜呜……”
“我媳妇会不会嫌弃我啊?六叔,我好怕。”
铁牛和寡母在村里生活不易,脸皮薄是要吃亏的,养成了这没脸没皮的性子。
撒泼滚打样样来得,这都是小场面。
铁牛边嚎着,边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眼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疹子。
让人头皮发麻,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宋河再补一刀:“叔,我们这病不会传染吧?官差都不让我们去了。”
听得杨六叔更慌了,“那…那你们赶紧家去吧!找方大夫看看,家里的牛等着呢,我就先回了。”
杨六叔话还没说完,就赶紧走了。
到家后告诫家里人,这段时间不要往杨家跑,也不要往方大夫那去。
怕得罪杨家,还嘱咐家里人不要说出去。
奈何自家老婆子和刘大娘一个性子。
杨六叔牛还没喂呢,就偷偷溜出去找人唠嗑,分享最新的消息去了。
宋河三个终于到了杨家门口,知道他们可能这两天回来,杨珊每天带着两个孩子来杨家和杨母说说话。
看到这面目全非的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心疼,忍不住先笑出声。
杨母和杨大嫂几个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看着杨珊笑得前仰后合,宋河忍不住牙痒痒。
大家笑够了才让三人进屋,炉子上随时烧着热水,让他们洗脸泡脚,回回温。
杨大嫂去厨房切姜,准备给他们煮个姜汤水。
杨大哥让永年去铁牛家报个信,自己跑去请方大夫来给他们看看。
刚把姜汤喝下,方大夫就到了。
因为事先问过杨大哥,所以方大夫来的时候用一块帕子捂住了口鼻。
这时候的人们,特别是大夫,已经有了戴口罩的意识。
只是还没有专门的口罩出现,大多都是自家缝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