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宗耀从小到大在溺爱中成长,加上自身天资聪颖,又是地地道道的衙内,渐渐养成了一种目中无人的性格。
按说,他作为晚辈不该向本家嫡系的掌门人殷正严公然发出挑战,特别在年宴中更是一种对长辈的不尊重。
不说在台下愕然的众人,哪怕一直围在殷正茂身旁奉承的老一辈听到这个挑战,亦是不由得面面相觑。
殷正茂这个儿子或许很优秀,甚至将来有中举乃至金榜题名的可能性,但今天这个举动确实是太过于狂妄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殷正茂会呵斥殷宗耀的时候,却见殷正茂笑呵呵地道:“你三叔确实是咱们殷氏除我之外最有学问的人,那你就拿出你的诗作,看一看终究是你强还是你三叔更胜一筹!”
这……
众人听到殷正茂是如此纵观的态度,却是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殷正严身穿一套崭新的蓝色斜领大襟宽袖衫,多戴四方平定巾,浑身彰显着一种儒雅的气质,却是比殷正茂都不遑多让。
只是他性格谦和且懂得隐忍,不仅将自己嫡系的主座主动让出,而且还处处礼让这位表现强势的巡抚大人。
毕竟现在的殷氏的风光确实要依仗殷正茂,但听到殷正茂竟然如此表态,却是知道忍让换来的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其实两家虽然是同宗同源,但往上几辈都生活在这块土地之中,难免会产生一些小摩擦,而一些矛盾可谓是由来已久。
像是两家的文运,在殷正茂之前,一直都是自家更胜一筹。殷正茂的父亲殷鐄弃学从商,经营茶叶和食盐发了迹,但却没能在族中赢得位置,甚至还遭到一些人的羞辱。
或许正是此类的羞辱,却是激发了殷鐄的自尊心。虽然他不可能再踏上科举之路,但从小请名师教导殷正茂,却是以力压他们这支嫡系文运为荣。
虽然殷正茂一直不说,但恐怕同样遗传了他父亲的执念,却是要将他们这一脉的文运彻底踩在脚下才肯罢休。
但不论怎么说,而今任由着他的儿子如此公然向自己发出挑战,这已然是对自己的一种极度不尊重。
“呵呵……我看十八更要强些,毕竟这是正茂的血脉啊!”
“此事倒亦难说,阿三的学问不弱,若非运气不济怕已得了举人功名!”
“殊强殊弱,只要两人比试便知,你们让一让,看他们叔侄是谁更胜一筹!”
……
在场的长辈是典型的墙头草般,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而今看到位高权重的殷正茂表态,当即便纷纷进行附和道。
“三叔,那小侄先来!”殷宗耀压根不认为自己的主动挑衅有何不妥,当即便率先走向那张书桌道。
跟绝大多数贫苦人家子弟整天在家埋头于苦读四书五经,出身官家的他从小便跟着老爹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更是经常跟着一帮富家子弟举办诗会。
以竹为诗,这其实是诗会中比较常见的一个命题。
殷宗耀正是想要打击殷正严这支嫡系,在周围人关注的目光中,当即便洒洒地写下了自己的得意之作。
特别对“千枝万枝连成片”极为满意,这无疑是将竹林的茂密刻画了出来。
“好!这诗极好!”
“如此好诗,已有唐寅之风也!”
“呵呵……咱们殷氏再出一麒麟子,恐怕是要一门双进士啊!”
……
周围的马屁精看到这首只能说还不错诗作后,甚至一些人根本都还没有看完诗作的全部内容,便纷纷进行夸赞道。
既然殷正茂纵容这一场比试,已然是希望殷宗耀能够取胜殷正严,那么他们自然是要吹捧殷宗耀的诗作。
殷宗耀对自己的诗作显得极度自信,在将毛笔放回原处后,眼睛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地望向旁边的殷正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