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你们察觉到了么?”柳召南惊呼出声。
任不平与白颜敏敏互相看了看,纷纷摇头。
王琦君本来想点头,可见他俩否认,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头晕所致。
“如此说来,《大决行流》就是本谶言。朝堂上有人想靠它投机取巧,以图千秋富贵。这些可以理解。但诸如鲜于仲通、裴旻、姜抚这些人又为了什么?”白颜敏敏问道。
“世俗求得是富贵,道门求的是长生,佛门求的是解脱。皆有所求,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王琦君淡淡的说道。
“这些东西,书里都有?”柳召南一语中的。
任不平吁了一口气,似笑非笑的说道,“佛门《大般涅盘经》中有这么个故事,几个盲人去摸大象。大象你们都知道吧。呵呵,摸完后,有的说大象是萝卜,有的说犹如簸箕,有的说是木棍,还有的说像绳索。世事如象,各人所求皆在其中。只是心有所执,反倒忘记最初的根本。”
柳召南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你是在跟我说么?”
任不平笑了笑,拍着墙壁说道,“是说给崔琦的。”
柳召南吓了一跳,急忙向四周看了看,干笑道,“时间耽搁的有些久了。还是赶路吧。”
“崔琦?他不是死了么?”王琦君眨了眨眼睛,说道。
“是么?”任不平意味深长的笑道。
“也许没死。”王琦君使劲儿摇了摇头,变得不确定起来。
白颜敏敏呆呆的望着任不平,突然说道,“我只求平安,为什么求而不得?”
任不平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去岁八月,北庭都护盖嘉运率唐军协同石国王莫贺咄吐屯、史国王斯谨,提两国之兵,兵发碎叶,大胜。生擒黑姓可汗尔微特勒,占曳建城,取金河公主。经此一战,我大唐威震西陲。”
“可谁能想到,在这流光溢彩的大胜之下,我叶勒一族付出何等惨痛的代价,出征男儿十不存一,家家竖白幡,户户有新寡。即便如此,今年三月,盖嘉运献俘长安,在花萼楼上依然说我族早有异心,必反。皇帝大怒,责夫蒙灵察将我叶勒一族整族圈禁。”
“我父年迈,已至耋耄,两个兄长亦都战死,而我,嘿嘿,被贼子觊觎,想找个心爱之人嫁了都不能。”
“太子仁德,愿为我族出头。不过需要借你的《大决行流》一观。既然你已经破解其中之奥妙,不如随我走一遭。如何?”说完拔出短剑,封住任不平的去路。
柳召南与王琦君大惊,都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翻脸。
任不平却笑了,伸出左臂,说道,“你将之砍下,我便随你走这一遭。”
白颜敏敏默然而立,额头上眼见得就冒汗了。
任不平眼睛微眯,向前踏出一步,淡淡说道,“那两个字,你没看懂么?”
白颜敏敏大喝一声,匹练般的剑光就裹了过去。
“噗”一蓬血雨带着一整条臂膀掉在地上,手指犹在微微蠕动,仿佛不愿离去。
任不平连退数步才勉强站定,佝偻着身躯,咬牙笑道,“好快的剑。”
王琦君俏脸煞白,狂叫一声,跑过去将他抱住,连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柳召南沉默片刻,缓缓走到任不平身旁,望着白颜敏敏说道,“你们不是觉得我不对劲儿么?为什么要对他动手?”
白颜敏敏整了整面上的白纱,生硬的说道,“既然迟早都要翻脸,又何必说这些?”
任不平已经疼得站不住了,靠在王琦君身上,犹自强笑道,“是啊。又何必说这些。”
王琦君泪如泉涌,慌作一团,既想给他包扎,又担心他摔倒。
柳召南看着任不平,淡淡说道,“其实,不止你们,我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儿。”说完将手中火把直接就插在了墙上。
甬道整体都是条石砌成的,坚硬如铁,可火把没入,却好似在豆腐上插了根筷子。
“自从醒来后,我身上就莫名其妙多了不少东西,本来想出去再说,既然你急不可耐,便拿你来祭刀吧。”柳召南说完,从腰间拽出一把尺许长的短刀,刀头斜指脚下,俨然就是一派宗师的气度。
任不平望着有些陌生的柳召南,眼睛亮了,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