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识?呵呵,或许时日太久,我不记得了吧。”阿成瞥了一眼严阵以待的四人,笑着说道。
“还记得这个手势么?”九娘抬起左手,拇指与无名指相接,剩余三指弯曲成爪。
阿成有样学样,笑道,“有些印象。”
“你一进门,跑去柜上拿酒的时候,做的就是这个手势。”任不平看着他的手,淡淡说道。
“哦?”阿成笑眯眯的看向九娘。
九娘脸色苍白,咬牙说道,“本是你主动找的我,又怎会不记得?”
阿成打了个哈哈,抚掌笑道,“为了这个莫须有的原因,便痛下杀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我突然就不记得了呢?”
九娘默然不语。
任不平眉角挑了挑,从怀中摸出一枚碧玉簪,摆手笑道,“这个呢?也不记得了?”
阿成的脸色终于变了。
旁边的崔琦一见之下,大惊道,“姜抚的簪子怎么在你手里?”
任不平笑了笑,用拇指、食指捻住簪子尾部,尖端摇指阿成,说道,“是吗?原来这发簪是冲和先生的。”
阿成眼中厉色一闪,杀气盈尺。
崔琦不禁退了两步,惊呼而出,“你是姜抚!你不是……”
任不平也不动神色的向后退了退,缓缓说道,“冲和先生道法通玄,尤善仙人不死术,之前的事情,不过是逗大家开心而已。”
“啊,我明白了。”崔琦指着任不平,差点跳起来,“好你个任不平。原来你一直都在怀疑与他联手的那个人是我,甚至怀疑我就是他?对不对?”
任不平诧异的看看他,茫然说道,“哪有?”
“我呸。”崔琦不为所动,气急败坏的说道,“最早猜到姜抚没死的人应该是你。但又不能确定这些人里,哪个是他。于是,你就假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说服我,让我出手试探。什么太子,什么李林甫,你根本就是在找姜抚!不……不,你同时还在试探我,我才是你试探的第一个人!对不对?”
任不平悻悻的看看周围,干咳一声,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崔琦咬牙说道,“经过试探,阿东、阿远、耿春秋跳出来了。你排除掉一些人,我却依然在里边。所以才单单将我一人留在外边,一面虚与委蛇,一边旁敲侧击。狗入的,你就不怕我真是姜抚,直接把你掰折了?还是你有把握或者是有把柄去要挟他。”
这时候,任不平已经咳成一片了。
王琦君突然插口,说道,“年初我在长安,也曾见过姜抚,样貌上与他相差甚远。”
任不平忙不迭的接过话头,“道门神通中有一门叫杖解的术法,可以将魂魄假托于他物,比如这根簪子,或者那把宝剑,当然,也可以是别的人。”
阿福迟疑片刻,不禁问道,“那阿成……”
任不平停顿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柳召南与耿春秋听得面面相觑,咋舌不已。
崔琦恨恨的白了任不平一眼,对白颜敏敏说道,“你呢?怎么确定他有问题的?”
白颜敏敏将巨剑换至左手,淡淡说道,“之前他模仿你与任不平,说过一段话。我虽不清楚他的目的。但我却清楚,要想顷刻之间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学的真假难辨,真气运行必的炉火纯青才行。以我的功力,若日夜苦练不辍,三年之后,或可小成。”
阿成望着她空出来的右手,点头说道,“于是你就有意使用右手让旁人看到,为的就是与王琦君发生口角,借机踢走九娘,方便她暗中行事,将任不平引来。”说着望向九娘,说道,“她的心思没有这么缜密,是你吧。”
九娘短剑一挥,凝眉说道,“与二郎分开后,我才查出方才迷倒众人的并不是曼陀罗,而是易筋散。它的药性较前者虽然更温和一些,却不能与玄机丸同用,否则立死。我知道,阿成近期是服食过玄机丸的。”
“九娘也服用过玄机丸吧。可笑我之前还以为你有意将她支走,是因为不信任她。谁知那个不被信任的人竟然是我。”崔琦说着望向任不平,咬牙切齿。
任不平抵死不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旁边的白颜敏敏听了,神色一滞,低语道,“原来,是我想岔了。你始终还是信任她的。”
“呵呵,看来他说的没错,你也是服过玄机丸的。”阿成不知想起了什么,言语间满是嘲弄。
九娘稍作停顿,自顾自说道,“皮囊还是阿成的皮囊,可人却换了。这种事我想想便觉得瘆人,无奈之下,只得暗自知会白颜将军,请她与我联手。”
阿成笑了,点头说道,“都说任不平手下一文一武,男子赵高心深似海,极善筹谋。女子九娘勇武绝伦,世之罕有。看来传言不实啊。不错,我就是姜抚。”
虽然众人心中已是明了,可听得他亲口承认,还是禁不住一阵惶恐,隐隐有大难临头之感。
“若是赵高在此,岂容你隐匿这么久?”九娘淡淡说道。
“无妨,只要他不死,总有机会见到。”姜抚向众人扫了一眼,缓缓说道,“至于你们……”
“你要书,我可以给你。”白颜敏敏静静的望着他,突然说道。
“《大决行流》?呵呵,我如果想要,你以为你能挡得住么?”姜抚轻抚下颚,笑道。
“如果你真有杀心,这些人早没命了。事已至此,有什么条件,不妨摆到明处。”耿春秋仿佛看到了机会,不肯再沉默下去。
姜抚微微颔首,望向任不平说道,“既然你连簪子都拿到了,想必也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一下全落在任不平身上。
“知道,但我不能给你。”任不平沉默片刻,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