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天,左溪村众人在吕承的带领下,送砖的送砖,上工的,则是每日按时到沈毅这里忙活。
而沈毅也不吝啬,每日黄昏时分,便叫沈福和沈忠二人,依次给他们发放当日的薪酬。
在众人合力之下,这口高炉也于这日下午时分终于建好。
此炉通体以砖石所砌,全高两丈有余,底膛宽有丈余,而烟囱口则只有碗口粗细,众人见此炉造型如此奇特,也不禁心中暗自揣摩其作用。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沈信恰好也将风向做好,而炉膛底部刚好留有安装风箱的隔断,且尺寸刚好合适,沈信将风箱安装进去之时竟无一丝空余,尺寸卡的真可谓是严丝合缝。
沈毅见此也是十分欣慰,于是又和吕承商议起从村中铁匠处购买煤炭和铁矿之事。
吕承并没有直接答应,也只是说到时候帮忙问问而已,但这已经让沈毅十分满意了。
而后他又找到裴祁,拜托其帮忙从周边村镇以及更远处的县城以及郡城等地购买煤炭铁矿。
“沈兄弟,你要这么多煤炭铁矿干嘛?难道你以后准备转行做铁匠了?”
裴祁皱着眉头问道。
沈毅笑了笑,摇了摇头回道:“裴兄说笑了,我不过是目前急需一批铁器用以盖房,恐左溪村内资源不够,故而拜托裴兄。”
可裴祁听了他这有些敷衍的解释哪会当真,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而后说道:“也罢,若是沈兄弟真准备弄些铁匠活计,裴某也无权干涉,只是希望沈兄弟不要耽误酿制‘太白醉’之事。”
沈毅点了点头:“裴兄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会按时按量供应这酒,若是裴兄心下不安,咱们可以拟立文书,以为凭证啊。”
听到这话,裴祁刚忙连连摆手,摇头说道:“文书就不必了,沈兄弟的为人,裴某还是信得过的。之后就按咱们商议的,每月十石酒,届时我派人来取,沈兄弟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可差人传信于我,裴某也好在郡城内替沈兄弟张罗一二。”
“如此甚好,想必日后少不了麻烦裴兄之处,还望裴兄莫要因小弟叨扰过多而烦恼,小弟如此承情,在此先行谢过了。”
沈毅冲裴祁微微一拱手,笑着说道。
听闻此言,裴祁抚掌大笑道:“哈哈哈,若真是如此,裴某就更开心了,能得你沈公子一个人情,可比这‘太白醉’都要难得啊!”
沈毅摇头笑道:“裴兄此言,真是折煞小弟了。日后裴兄若有需要,尽可差人告知小弟,若小弟不在,也可知会沈忠,沈和,四喜三人,让他们报于我知便是。”
裴祁听闻此言,面色一正,起身对沈毅拱手说道:“有沈兄弟这句话就够了,裴某先行谢过!”
两人相谈甚欢,于是笑着拜别。
而后几日,裴祁受沈毅之托,从左溪村周围四个村落之内共计为其买来铁矿石三百余石,以及煤炭千余石,算是解了沈毅的燃眉之急。
而那边的建房之地也没闲着,沈毅已经带着沈忠沈信,还有二十几名雇来的左溪村民开始动工了。
先是在提前挖好的坑洞内灌注足量的简易版“水泥”以作地基。
而后又用粗细得用的木棍留出后面准备插入钢筋的孔洞。
这边灌注地基的水泥刚刚凝固,那边裴祁派出去的人,也带着足量的煤炭铁矿归来了。
沈毅每日奔波于窑炉和工地之间,耐着性子不停地指挥众人完成工作。
当沈毅带着四喜还有沈信和沈忠几人在高炉处疯狂拉动鼓风机的时候,炉内的矿石在高温高压下,竟然直接化为铁水!
“沈信,再用把子力气,使劲儿拉!”沈毅坐在稍远些的青石上,一边擦着额角的汗水,一边冲沈信喊着。
可此时不停拉动风箱的沈信却是苦不堪言!
这玩意也太累人了!长时间,高频率的推拉,使得他的胳膊酸胀不已,仿佛都已经不是他的了!
更何况,还有在一旁看热闹的,说风凉话的!
如此一来,他感觉更加劳累!
“哎,要说还得是沈信,不只是这木匠手艺做的好,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嘞!”矮胖的沈忠在一旁笑呵呵的跟身边的沈和说道。
“嗯,难怪公子那般器重他,果然是有过人之处。”冷着一张大黑脸的沈和竟然也破天荒的点头附和道。
“哎,这事儿闹的,明明我才是师父的徒弟,可师父竟然把这些手艺都教给了沈信大叔,真是让我嫉妒啊。”一旁还有个阴阳怪气说风凉话的四喜,最可恶的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还装出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口中发出“啧啧”的咋舌声,仿佛他真的嫉妒沈信一般。
气的沈信手一松,一声冷哼,直接放了风箱,转头瞪着三人。
就见这沈信,一张脸上汗津津的,头发也散乱着,些许凌乱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一缕缕的贴在脸上。
此时他瞪着一对大眼,对着三人怒目而视,鼻孔一张一阖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看着坐在阴凉处的三人说着风凉话,沈信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你们仨,谁去替一会沈信,没瞧都把他累成这样了么。”
就在这时,一旁坐着的沈毅开口了。
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在三人身上乱转,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三人一听沈毅开口,原本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消失,均是一脸正色,目视前方。
只是谁也不开口应承。
沈毅看到三人这般模样,心中暗自一笑,而后直接伸手指向四喜说道:“四喜,你不是说嫉妒沈信得我教导了么,趁现在,为师也要教导你一番。”
说罢,便施施然的起身,走到四喜身边,指着那窑炉的风箱说道:“去吧,去拉风箱鼓风,让那炉膛内的温度再高些,今日你就先拉上一个时辰吧。”
说完便是一脸坏笑的看着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