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画架都已经搭好,往年你来太白山总爱留画一副,今日自然不能省了的。你只管去画就是了,我们就歇着等你。”
不给沐婧衣拒绝的机会,沐擎添直接敲定此事。他这么做,不只是为了留一幅画,更多的是想让燕翀亲眼看看,他娶到的媳妇儿有多厉害,如此才能让燕翀更加珍惜沐婧衣。
不是沐擎添女儿吹,而是沐婧衣的画技确实精湛,未出阁前她便能以一人之力画下太白山四季的景,虽说画了好几年,但成画委实不错,许多溟洲的老学究都对之夸赞有加。
只是后来嫁做人妇后,沐婧衣的生活就被琐事与儿女占满,便是下笔作画也只是画些人物小像,显不出她的能力来。
今日刚好有这么一个契机,沐擎添当然希望能让沐婧衣再出佳作。
而沐婧衣在听到自家便宜爹这话时,就感觉自己好像有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了。原身在她笔下的设定,确实是画技了得。
但那是原身啊!
沐婧衣有点心虚,但看在他人眼里,就以为她是在思考。
燕翀更是有些惊诧,他感觉自己对沐婧衣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沐婧衣带到燕家的陪嫁中,确实有不少画作,燕翀一直以为都是岳父沐擎添寻来的佳作,但听沐擎添的话中意,那些画作很有可能是沐婧衣的亲笔画了。
他又想到燕霂说过,就是因为看了沐婧衣的画,才对太白山多有向往的。
顿时感觉以前的自己,真的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
燕翀此人,自幼就被寄托了很大的期望,所以礼乐射御书数都很拿手,可或许就是因为自小被约束得狠了,他的逆反心理强得厉害,所学少有用在正道上的,反倒都用以风月之事。
时日一久,燕翀对画之一道也有了自己的见解,即使比不得那些大家,但他的人像画也颇得一些人推崇。
以往他鲜有去了解沐婧衣的时候,就更别说知晓沐婧衣的喜好了。
“婧衣,你爹说的没错,嫁人之后你就不怎么动笔了,今日不急着做什么,你便肆意挥墨一回吧。”
覃舒容也劝起自家闺女来,她自然知道沐婧衣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就是将所见山河景致作画留存的。为的就是等嫁人后,不能随意往外游走,可以观画抒怀。
今日确实天时地利人和,换作还未出阁的沐婧衣,都不需要旁人提,她早该坐在画架前了。
而如今沐婧衣尚未动作,想来也是这十数年的生活让她早不同于年轻之时了。
沐婧衣本人真的没有想太多,纯属是担心自己要是画不出来,人设崩得太厉害了该怎么办?总不能说自己不是原身这种话吧
可大家都在看着沐婧衣,等着她的反应,沐婧衣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于是只能强自镇定地点头应了声,“好,今日确实也值得留念。”
沐婧衣暗自吐了一口浊气,起身来到画架前,早有丫鬟将一并带来的圆凳摆上,就等着沐婧衣落座。
沐婧衣脑子里划过无数的想法,可当坐到画架前时,提笔看向亭中坐着的众人,手就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笔一画地落在了洁白的画纸上,淡墨几笔就勾勒出了她眼前所见的人与景。
待到沐婧衣回过神来,一幅草图已然完成,同眼前所见一对比,还真是相差无几。
沐婧衣这才有点反应过来,这或许是原身的肌肉记忆,但似乎更像是原身将沐婧衣带来时说的,她原本也就是她。
望着草图愣神了片刻,沐婧衣被覃舒容和燕雪几个小姑娘的笑声给拉回了神,她莞尔一笑,管是什么原因呢?总之,她不会崩人设,而且她也真的是沐婧衣本人了啊。
如是一想,沐婧衣撇开了乱七八糟的念头,继续投入于画作中。
凉亭中的祖孙几人正说着什么,笑声不断。一旁树下燕翀陪着沐擎添对弈,两人或是皱眉或是展颜。家丁丫鬟亦三两围坐叙话,整个画面都显得十分悠闲且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