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唯一的一位一品高手,硬生生厮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了马家一位孺子的面前,一刀砍断系在那孺子身上的绳索,背起来,怒吼一声,再次向后厮杀过去。
北抚镇安司的那位宗师看见之后,一掌拍死面前的一位四品武夫,飞身前去截杀那位一品。
“不能让他过去,保护大人的血脉!”随后一位三品就冲了过去。
那位宗师眉头一皱,冷哼一声,一掌拍出,那位三品瞬间吐血,仍是紧紧抱住那位宗师,再次一掌拍下,那人便惨死掌下。
不过就这一会,那位一品便冲出了数十步的距离。
看见那人要逃,那宗师再次飞身追上,刚要杀过去,就被另一人给拦住。
那位宗师勃然大怒,再次出手,几招拍死之后,又有人冲了过来。
如此,所有人前仆后继,只为尽力阻拦那位宗师的脚步。
其余人皆为了那位一品,纷纷去阻拦其他人。
今日唯一死,方可证丹心!
在所有人拼死的护送下,那人终究跑出了刑场。
接下来,他面对的,将是面前无穷无尽的三司之人和御林军。
不过他无所畏惧,为义而死,便是他游走江湖唯一的信念。
御林军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几乎是瞬间就将整个大街给围的水泄不通。也断了那人的前后退路。
那人毫无惧意,看着怀中嚎啕哭泣的孩童,微微一笑,用微微颤抖的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自顾自的笑了。
“大人,你救我孩子一命,林长弓用命来还您的恩情。”林长弓喃喃自语道。
随后,目光坚定,紧紧抱住怀中婴孩,义无反顾的举刀杀了过去。
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恰如此!
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书中的故事大多都是骗人的,哪来的盖世英豪,哪来的如此多的幸运。
故事的结局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林长弓战死乱军之中。
怀中婴孩亦难逃厄运,紧贴着林长弓而死。
至此,身在帝燕城的马家所有人皆亡,无一幸免。
斩草除根,身在外地的马家人也都难逃毒手,同样是无一人幸免。
远处,站在高楼上的项古何看见这一幕,不忍再看,用力握拳。
“为什么?明知是无用功,为什么还要这么义无反顾的来送死?”项古何不停的喃喃道。
他心中充斥着无边的疑惑,他在疑惑这些人明知必死却还要前来送死。
许久,他终于明白过来。
为什么许多江湖人宁死也绝不加入官府。
这就是原因,无需明说,这就是最大最好的解释。
……
大雨哗哗的下,夏雨很珍贵,在这炎热的夏天降下了凉爽。
道路上大雨奔流,却怎么也冲刷不掉血色。
经此一役,马家彻底覆灭。
马泰谅手下的皇秘院,也在被钱不孙斩杀半数人的情况下收入了囊中,也派了心腹之人去重新掌管皇秘院。
那些死忠于马泰谅的皇秘院老人,有九成死在了钱不孙手中,剩下的不足一成也在劫法场之中死伤殆尽,只剩下一些,逃了出去。
丁安,也被钱不孙亲手摘了脑袋。
所谓树倒猢狲散,马泰谅一死,马家一倒,马家门下的门客桃李也大多数重新投奔了新的靠山,而马泰谅一系的官员也大多投奔了其他权臣,剩下的一些忠贞之士也大多辞官不做,职位被其他人所顶替。
而效忠于钱不孙的宦党,自然是这场清洗的最大得益者,不仅扫清了马泰谅这个最大的挡路石,还掌管了皇秘院,权利力压鲁致儒一众旧党和项古何的新力党。
马泰谅一死,他苦心经营一辈子的官政体系也被打破,许多忠贞之士都被迫辞官,被钱不孙的宦党所接手。
明帝心中应该是高兴的,他早就想彻底清扫先皇一脉的人,马泰谅的死,极大的促进了他的黄图霸业。
深宫之中的曹楚生,没有站出来,只是看着太宗皇帝的画像,喃喃自语道:“曹元戈啊曹元戈,你这是自亡于朝廷,自绝于天下啊。”
大明,真正乱套了。
安详之下,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