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雷啐了一口血腥唾沫,怒道:“不就上了个小娘们嘛,妈的穿了老子一只眼睛,难道不该杀?!”
老人听到至此,心里也猜出了事情的大致过程,冷笑道:“好一个欺压百姓的狗畜牲!”
郭雷大怒,横刀向着老人,怒骂道:“老东西,你他妈找死?!”
老人座位邻边是一公子哥,腰间佩剑,身穿貂裘,满是富贵姿态。
老人问道:“可否借剑一用?”
那公子哥看了看凶神恶煞的郭雷,慌张的摇了摇头。
老人手伸在半空好一会,仍旧是没有接到剑,失望的摇了摇头,伸手摸索了一会,找到了一根竹筷子。
郭雷极其愤怒,本来上了个女人自杀就不爽,又被人穿了只眼睛,这又有一个不开眼的老东西骂他狗畜牲,随即向老人怒喝:“老东西!你真是找死!”
老人站了起来,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手执一根竹筷,大声笑道:“年轻人说的不假,这江湖真让人可耻,但也说的不全对,谁说没有快意风流?!
老夫今日便让你看看,让这世人看看,剑客展青眉,一惊天上人!”
老人竹筷一动,瞬息之间,郭雷还未曾反应过来,那根竹筷穿喉而过。
郭雷倒下,那几人想要逃跑,那根竹筷猛然炸裂,剑气纵横,那几人顿时丧命在这股剑气之下。
其余客人与掌柜的都呆若木鸡,李青甲四人更是惊讶。
他们想到了老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可这一“剑”,绝对要比那拦路的宗师要强的多,他们甚至隐隐感受出来,这股剑意之强,已经超过了沈离。
流露出来的一点点精纯剑意,李青甲就能感受出来,只凭这一招,就能稳压神游道人夫姚一头,他心中更有一种更为大胆的猜测,此人的剑术造诣,已经超过了真由的上官靖海和问剑山庄庄主慕容谦龙,甚至不再涉及剑道山水林的蜀山剑门老宗主郑玄阳也没有如此高深的剑术造诣。
当今天下间的剑客能有如此剑术造诣的,只有四人,荆楚老剑仙,半开天门的郑纯阳,避世不出的剑道山水林第二盲剑拔剑云,和剑道山水林第三剑魔项昆仑四人。老剑仙几人都见过,半开天门的郑纯阳几人虽然没有见过,但世人皆知,郑纯阳已经死在了西康湖,剑魔项昆仑年纪没有这么大,也就与上官靖海一般年纪。
所以,此人应该就是那神秘莫测剑道山水林第二盲剑拔剑云,而拔剑云的真实姓名江湖中人也都忘却了,这也能解释为何先前老人忘记了自己姓名。
老人转身朝着张孝郎,说道:“不必失望,这座江湖无论历时多少年,都不会变。”
又转过去对着未曾借剑的公子哥,公子哥也明白了这老头原来是一位绝顶的高手,羞红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
老人语重心长道:“你不借剑,老夫不怨你,但你要知道,行走江湖,要对得起自己的心,要对得起手中的剑。做人,要有伦理道德,行走江湖,要有侠义正气,不管敌人有多强,不管敌人手中的剑有多锋利,最起码,我要亮出手中的剑,不能让三尺青锋蒙羞。”
老人一番话,在座大多数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老人接着道:“练剑,靠的就是那不屈的意志和无敌的心性。坚持不懈,相信手中的剑。”
那公子哥似是明悟了,紧紧抓住了腰间的佩剑。
老人哈哈大笑,昂头走出了酒楼。
李青甲四人赶紧走过去,去搀扶倒地的张孝郎,张孝郎虽然没有被郭雷一刀砍死,但是如此重的伤,流血不停,此刻已经是奄奄一息。
那张孝郎嘴唇张了张,似乎是有话要说,刘如麟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
只听到张孝郎气若游丝,努力在刘如麟耳边说道:“柳…柳花村,东边小溪…把我…把我埋在…埋在那里。”等他说完,刘如麟站了起来,看着张孝郎。
余音已绝,张孝郎嘴角泛起了微笑,恍惚间,他看见了一道靓丽身影欢快的走了过来,拉住了他的手,一起回了柳花村,看见了柳花开遍,清香四溢……
张孝郎面带微笑,右手握紧,闭上了眼睛。
四人都哀叹一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叹这江湖不如意。
桃花随风飘散,千里犹见漫天桃花,粉饰万里山河。
柳花村小溪畔柳树旁,四人带着张孝郎尸体来到这里时,只看见柳树旁有一未掩的坟,里面还有一座棺椁。
四人将棺椁打开,里面躺着覃梅的尸体,脸色苍白,但干干净净,穿戴整齐,如同一朵不染淤泥的青莲。
四人将张孝郎的尸体放了进去,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刚将棺材板盖上,凭空升起一道风来,卷起土沙掩埋了棺椁,又有一阵清风将漫天桃花卷来,刹那间,这座矮矮的土堆被桃花覆盖。
四人正欲离开时,秦不臣突然拉住三人,惊喜道:“别走别走,你们看!”
几人回头看,有两只蝴蝶在上面嬉戏飞舞。
刘如麟嘴角泛起微笑,轻声道:“他们没死,他们在一起了。”
四人注视着两只蝴蝶带着桃花与青风一同远去。
这座江湖哪里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