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只是表象,路边的咳嗽,病死的人群,饿死的羔羊只是冰山一角。
府衙长真正需要的是整个镇上的命脉。人,地,命三者缺一不可。他早就布上大界,没有人可以逃的出去。
三天,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
播种下去的种子都还来不及长出新芽,镇上死亡的人数就超过了一半。人数还远不如此。
活着的人只想活着。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亲情只是累赘,府衙长的大公子倒在他面前时,他依然毫不所动,他被贪欲遮住了双眼。
而普通人呢。
病死的早已发臭,活着的人则一直处于饥饿之中。
吃,能吃的都吃。鸡,羊,牛。但凡家里养了家禽家畜的,直接全吃。烹饪只会浪费时间,生吃。吃的满嘴鲜血,油水直冒,才会露出满足的神情。
这就是府衙长想要的,人指的是最后之人。这个人能熬过瘟疫,同时也能熬过人吃人的角逐。
连白天都没有人再敢走出家门。
有的父母为了孩子,会割肉喂给孩子吃。而自己则在病痛中身亡。
而有的父母,可没那么爱子如命。
那一天是饿七终生的噩梦。从此,孤僻绝望成为了她相伴一生的东西。
这天府衙长出门来巡视自己的杰作,发绿的眼睛犹如狼群,大大小小的冒了出来。他假装没有发现,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
尸骨已经看不见了,只有残缺的衣服证明他们来过。
后面跟着的人群越来越多了,其中就有女孩的父亲。
有传言说,这一切都是府衙长搞的鬼。话语一出,惊起千层巨浪。这一切的折磨很快找到了发泄口,没人在乎事情的真假。
饥瘦的人群,大腹便便的府衙长,这就是答案。
有人已经压抑不住,率先扑了上去。人群开始涌动,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围住了府衙长。
人们开始撕咬,直到牙齿崩烂,也没有撕破他的皮肤。一个压着一个,最下面的已经不堪重负。转而去咬了上面的一个。
短暂的团结顷刻被风吹了个干净,众志成城的怒火抵不过就在眼前的一口肉。没人开口说话,只有厮杀。
女孩父亲还稍有些神智,先退了出去。这一举动被府衙长看到了眼里。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胜利者,或者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他随手一挥,混乱的人群瞬间停住不动,整齐划一的排列在他身后。而他不紧不慢的走向女孩父亲身边。
他让他选,死还是活,说活的时候指了指身后的人群。
不用明说,女孩父亲瞬间就懂了。
那还是选择死吧,做个人堂堂正正的死去,好比猪狗一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女孩父亲突然暴起,扑向了府衙长。府衙长只是轻微闪身,女孩父亲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等待他的是数不清的饥饿人群。
母亲焦急的等待了一天,都看不见丈夫的踪影,她叮嘱女孩不要出门,要等他们回家。
可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音讯。
恐慌,不安,这不是一个女孩在这种乱世可以独自承受的。
夜晚,女孩还是没有听母亲的叮嘱,走出了家门。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所有房屋的大门都被打开,窗户也开的透亮。就是安静的吓人,连鸟叫虫鸣也听不见。只有女孩一人的脚步声在街上回荡。
此时府衙长已经找到了最后的人选,也是最后的补药。以往第四境如同天堑,如今却近在咫尺。
整个镇上再无活人。
女孩来到了府衙长家,敲着大门。
“哐哐哐。”
“哐哐哐。”
巨大的铜环发出的响声惊动了已经接近癫狂的府衙长。
人?
不可能,没有人了,没有人才对。全在这了,全在这了。
是谁?
我的,药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