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氏再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林英的人影了,她身边的妈妈说林英说想静静不让她们跟着,自己往东南角那边去了。
林氏是在祠堂找到的她,她就安静的跪在祖父祖母的牌位前。
林氏也没说话,只是跪在她的旁边,用包了冰块的帕子给她敷脸,这么一会已经有点肿起来了,林英也不躲,好似感觉不到疼似得。
“姐姐,别跪着了,我们去上点药好吗?”林氏看着也跪的挺久了,便想带林英出去了。
“然儿,陪我说说话吧。”
见林英不想出去,她便重新跪下去陪着她。
“好。”
“你还记得印象里儿时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吗?”
林氏思索了一会,关于小时候父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比起林英跟林柔她和林业几乎很少得到父亲的关注,哪怕林业是唯一的男丁,父亲对他好像也没有多大的不同。
林氏一边给林英敷脸,一边平静的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只有生辰的时候才会陪我们,他总是跟母亲说他太忙,有空也是待在别的姨娘那里,只有这个时候他会陪着我们,业哥儿出生后,父亲就更少会踏进母亲的院子了,我们也很少看到他了。”
在林氏的记忆里更多的都是父母争吵的样子,林老太爷不喜欢家里为他安排的这个妻子,要不是祖母逼着父亲要生一个嫡子,他怕是都不想多看林老夫人一眼。
“你不怨吗?”
“不怨。”
看林英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林氏跟她解释道:“我跟阿业在父亲眼里从来都是都是透明的,小时候也会难过,后来长大了,身边有母亲,有姐姐跟弟弟陪着,父亲的那点爱我不需要,也不稀罕,更不足以让我怨他。”
听了林氏说的话,林英慢慢的跟她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你知道吗?父亲母亲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们曾经也恩爱过,我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林府的第一个孩子,那个时候全家对我都十分疼爱,我以为我会这么幸福一辈子。
可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林柔她姨娘进府了,从那之后开始父亲他们就经常吵架,他们都是性子要强之人,谁也不肯低头,夫妻情分就越来越淡薄。
父亲也渐渐的不陪我了,府里的老嬷嬷跟我说是因为我们两个是女儿,父亲他想要个儿子,所以我每天都跟母亲说想要个弟弟,我想要父亲他们能回到从前。可后来业哥儿出生了父亲还是没有多高兴,甚至一两个月都不会看见他踏进母亲的院子。
我以为是我们不够听话,不够优秀,我每天拼了命的学习规矩,让自己变的知书达礼,可是自从林柔出生,我才知道不论我们变成什么样,他都不喜欢。”
“姐姐。”林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拉着她的手。林英拥有过父亲的疼爱,林柔出生后,她看到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被父亲给了他另外一个女儿,所以林英才会这么不甘心。
林柔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处处跟林英过不去,从小到大二人只要一见面就会掐起来。
因为林柔,林英从小跪过祠堂,挨过手板,罚抄家训,再加上林柔姨娘的枕边风,渐渐的林英在林老爷子眼里变成了一个不懂规矩,不爱姊妹的人,今日还因为林柔挨了林父一巴掌。
“我怨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怕林柔受委屈,有什么好的都会想到她,那我们呢,我成亲多年无所出,被妯娌嘲笑的时候,父亲从来没有去给我撑过腰,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让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林英也是因为这份消失的父爱才跟李父过到今天,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没有父亲的疼爱。
林氏就这么陪着林英在祠堂跪了半个时辰,林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亲自把林英给扶了回去。
“英儿啊,跟母亲回家吧。”
林老夫人把林英带回她出阁前的院子,给她脸上上了药。
“母亲,怡姐儿还在等我,我要回去了。”林英不想在这里多待,她叫人去把马车准备好。
“英姐儿,你父亲他……”
“母亲,从今天起,我没有父亲,我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看着林英的背影,林老夫人轻叹一口气:“唉,冤孽啊。”
林英的话传到林老爷子耳里的时候,他刚差人把林柔母女送回去,他怕林英再来找麻烦,还是回去养伤好一点。
他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他只当林英是在气头上,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后来他才明白,他是真的失去这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