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洪庆华方回府,经仆人一禀告,洪清园便赶过来见他。兄妹俩站在院子外聚话一番,各自用过夕食,便入书房密谈。
“父亲可有密信交给你?”
洪清园在他面前转一圈表示她身上信件,大大咧咧的道:“没有呀,我偷偷跑来的,阿爹不知道。”
“胡闹,如今边境外族骚扰频频,境内天灾四起,到处乱糟糟的,你一个小娘子出门多危险,千里迢迢从京都跑过来做什么?”
“找程世子呀,听说他在晋州。哥,是不是真的?”
“你听谁说程东明在晋州?打听这些做什么?”
洪清园才不管兄长说什么,反正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程东明明面上被流徙边关,实际上在宣州的大后方荆、晋一带徘徊,后来突然销声匿迹,京中众人纷纷猜测他趁乱逃出境投敌了。
洪清园爱慕苦追程东明,从弱冠之年到成婚日子,哪里有亲王世子,哪里便有她,京都上下世人皆知,乃至程世子孩子都四岁了,人还死心。
靖王府谋反证据呈案,圣人震怒,亲王一众尽皆下狱,盛名在外的程世子被放逐宣州,洪清园获知后当即偷出府门,不辞千里追到边境。
洪清园一路追赶一路打探,途中曾经用过左谏议大夫洪金源插在豫州的人手,此事过后她经验不足,收尾处理不干净反留下痕迹,为后来暗卫拔除朝中大员安在各州府的暗桩省了不少力。不过,此乃后事,当下不必细说。
听到妹妹竟用上父亲的人手,洪庆华直骂她愚蠢,为一个男人不顾家族存亡。洪清园浑不在意,道待她拿下程东明,登上高位,家族势力自然会更上一层。
何况不过几个替他们跑腿的贱民,走漏消息杀掉便是,何至于可惜。父亲给他们吃喝,培养他们的身手,这些人就应该回报一二,一两条命算什么。
洪庆华自小在父亲身边长大,与养在母亲膝下的妹妹来往不多。他不知道洪清园这些观念是哪里得来的,如今性子已经养成,想掰也不过来。
他是兄长并不是长辈,也曾狠下心教训,无奈母亲、祖母求情,父亲政务繁忙,他一人难敌四手,受不住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自此后便撒手不管。
本来以为赴晋州上任,以后就清净了,不料她为一个失去前途的男人,不惜远赴千里,追的还是别人的夫。
还说什么“大楚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那个不是三妻四妾的,程东明如今只得一妻,若他松口,许我一个平妻便是。现在他的世子妃被牵连入狱,牢中生活艰难,搞不好那娇滴滴的女人撑不过去,都不用我出手别时了呢,到时我便是正妻。”
洪庆华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如何能随意咒堂堂一个世子妃去死的,你不要命了?”
洪清园撇嘴道:“我咒了又如何,死了是她没福气,配不上程大哥。”
洪庆华走过去猝不及防地打开门,见到下人皆远远站着,无一靠近书房,这才回头斥道:“你,不可理喻。若再不改过,当心这张嘴给你惹来祸事。”
洪清园不耐烦道:“我过来是想问程大哥下落的,哥你吱吱歪歪半天,到底说不说?”
洪庆华头痛道:“这是今上当众下的旨意,押解程东明的人更是指定的,我如何能打听今上的举动?我不知道,也不会打听他的下落,圣意不可妄揣。”
好在洪清园此行不算毫无收获,既打听到程世子失踪的消息,洪庆华自然不会放过,打发掉妹妹后,便修书传信回京。
躲在暗中监视的暗卫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无声无息地离开,剩下一个继续监视着,以被随时截下信件。
离开的那个掠入蓝家偏院,把此事上报。程东阳问程毅:“我哥那边如何了?可查到什么?”
“今日传回的消息,世子已经顺利潜入骑兵营,相信很快便出结果。”
他又问了罗将军那边的进展,暗卫一一答了。程东阳道:“洪庆华的信不必截了,等京中收到信,我哥这边早就完成大半碍不了大事。截信反易打草惊蛇,且容洪金源诸等沾沾自喜一段时日吧。”
“还有……”程东阳把一系列任务指派下来,众人听命离开。
说回姜莉这边,她正坐堂前理账,新蔡县点心店的管事进门请示道:“东家,张掌柜令人过来通知,县丞大人准备送城门外的流民到邻县令支城,那边已经打点好一切,只是县衙车驾不足,一行人得步行过去,县太爷担心路上粮食不足,如今正在想法子集粮。”
掌事解释说县衙在凑粮,张大桐获知后,已经联合其他商家商量,准备各家先借一部分出来,待来年官府及时还上便是,姜莉手上握手州县泰半米面,他便叫人过来问问她愿不愿意借粮,这也是与县衙密切来往的途径。
“府衙发不出粮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