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你摘这么多花作甚。”姜莉走到树下仰头往上看,这调皮孩子就没有一日消停的,实在活泼过了头。
“给表姐你放在卧室中,这样屋里都是花香了。”
姜莉哼笑道:“看看被摘得光秃秃的枝丫,再看这满地残红,你这话说着也不亏心。”
蓝斯越见状连忙在那一把枝丫中挑选,从中挑出几枝还算完好的,放在姜莉旁边,道:“表姐这个给你,花没有掉。”
张思远厚着脸皮,借花献佛道:“这些都是我摘的,就送表姐了。”
姜莉摸摸蓝斯越的小脸,笑了一下,又以筷子头点点张思远,道:“好好吃饭,别作弄这些花了。过两天,树上的花若还好好的,我便给你们做桃花羹和桃花酥吃。”
小姨问道:“我听一个女客提过,桃花还能做茶饮,这是真的。”
姜莉点头道:“可以做花茶,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我有时间研究下,这两天事忙。”
几人吃完饭,闲聊两句,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各自走回自己的院子。
因为张思远跟蓝斯越日渐年长,他们普通人家,出入若时时带着小厮书童的话,事不亲为,未免养得娇气。姜莉想锻炼两个孩子,所以从年前起,便调两个小厮到店里帮忙,故如今,两人的事都是自己打理。
他们回到院子里,自己一个人打水洗漱,一个人铺床叠被。家里就一个婆子看顾着,厨娘是不住这边的,故他们每日的衣衫,也是自己准备好,以便第二天穿戴。
姜莉一家各自洗漱完毕睡下之时,某些隐在暗处的影子一晃,趁着夜色飞翻入某家院墙。他们无声无息的潜入,手中刀剑一划,转瞬收割十多个头颅。
屋内二十多个男性睡梦中丢命,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血腥味,剩下七八个警戒性异常高的,奋起反抗,亦快速被抹杀。
几个起落之间,三人合在一处,其中一个狭长眼睛的禀道:“没发现暗道,无一人出逃,三十五人齐整。”
另一个桃花眼,眸光一闪,凌厉的杀意未消,“只剩黄家巷,走。”
话音未落,三个影子转瞬飞掠出此间院落。
院外,打更人敲着梆子途经此处,笃笃笃,三更天已过。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三人于城外某处集合。一人拉下蒙面巾,上前道:“潜入城中的探子都解决了。”
“好,小七今夜潜入刺史府,做好收尾,防止有人报信回京中。”
“是。”小七领命离开。
“老大。”一个身影从别处飞来,并未蒙面。
桃花眼偏头,顺手拉下面上的黑巾,不是程东阳是谁。他面容冷厉,气质沉寒,与在姜莉面前习惯性的嬉皮笑脸相差甚远
“何事。”
“京中来信,圣人急召。”陈令东从袖中暗袋取出一小圆筒,奉上。
程东阳接过,拨开塞子,把里面的纸条抽出,展开一看,面上冷厉的神色一顿,转而变为不甚在意的样子,“圣人无聊了,动不动就说急召,不管他。”
陈令东迟疑道:“是否带信回禀?”
“就说我正忙,晋州到京都何止万里,没空来回赶,让他自己应付那批人。要是吵不过,就耍赖拖着。”
“领命。”
程毅从旁插道:“你可别直愣愣原话禀上去,圣人心下不岔,迁怒下来就不好了,你就说晋州这边正是紧急关头,老大走不开,圣人英明神武,必能抗下朝中的压力,可用拖字诀。”
“哦。”陈令东问道,“老大打算什么时候回京?让圣人就这么生扛着,不够厚道。”
“大哥还没拔出军中的钉子,我得盯着以防万一,此事日后再说。”
程东阳接着嘀咕了句什么,程毅瞬间睁大眼道:“那个小娘子找到了?”
陈令东好奇道:“什么小娘子?”
“就三年半前老大亲手画下画像,让我查的那个女子。”
“这么久还能找到?老大自己找到的?”
凭他们暗卫的手段,什么人查不到,奈何他们首领一手画技惊天地泣鬼神,程毅一个擅追踪的高手,愣是看不出画中人的样子。
后来程毅被别的任务耽搁,此事不了了之,他因此还曾耿耿于怀过,不时拿着那幅小像揣摩。程东阳得知,收回了那张小像,嘲他眼瞎。
程毅不服气,趁着老大不注意没拿稳,一把夺过来,与在场几个同僚传阅,大家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迟迟查不到线索。
怎么说呢,画中人不多不少两只眼,没少鼻子缺嘴,长得就像个人,除此之外,他们实在看不出别的。
他们还以为这事该没有后续了,不料几年后,那小娘子竟然被老大自己找到。
程东阳吹牛并讽道:“明明是你们能力不够,我一出马便手到擒来。”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令东你先传信回京。”
“是,属下告退。”
“程毅,今晚你到颖阴县县衙走一趟。”
“老大,你呢?我们在哪里集合?”
“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中夜在夕水街姜家北偏院见。”
“夕水街姜娘子,”程毅一下子想到老大近日不同寻常的行踪,“兰馨点心店的东家,姜莉?”
程东阳眼眸微眯,问道:“你知道姜莉?见过她?”
某人一时不免乱吃起飞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