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前半句,姜莉还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听完后半句,她似乎猜到了什么,身子一震,渐渐松开紧握的拳头,不再挣扎了。
程东阳微微一笑,手中一挥,桌上的烛火熄灭,床前的帐钩晃动,幕帐倾散而下,严实地遮掩住,床上严丝合缝地叠合着的人影。
他邪笑着俯身,正要吻住身下人的双唇,姜莉双眼一厉,掩在被面下的手往上一送,手中尖锐的簪子露出来。她狠厉着神色,死命朝此人背后扎下来。
程东阳曾经在这女人身上吃过亏,早就防着她这一手。只见他轻松一挡一捏,姜莉只觉腕间一痛,指尖不由自主地一松,手中的簪子掉落。
程东阳瞥一眼那簪子,道:“你可真够狠心的,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就算不怕我的人报复你家人,也该看在我们的情分上,别下狠手。你这样做,后患无穷呀。”
姜莉咬牙,“我杀了你,才叫永绝后患。”
程东阳撩着她的外衫,问道:“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暗器?”
姜莉头一撇,拒绝跟他说话。
程东阳:“如果我来搜,就得脱衣服了,你真不说?”
不动。
“行。”程东阳真的下手解她的外衫。
他盯着她的神情。在中衣堪堪露出个轮廓的时候,姜莉极快地瞥过来一眼,毅然偏过头。
程东阳眸中星光一软,哄她道:“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姜莉,还是何花?”
见她不为所动,他不由正色道:“好好答,今天就放过你。”
姜莉睨他一眼,犹豫着说道:“姜莉,荷花是我的小名,家中人都叫我荷花。”
程东阳:“我如果想查,很容易就能查到,只是,我想听你亲口说,明白吗?”
姜莉咬唇,不情不愿地改口道:“真名叫何花,姜莉是我在晋州的化名。”
起化名是为了行走于晋州这个世俗的商道,便是不把此中的苦痛诉之于口,程东阳也能猜到一个女子在偌大的州府求生的辛酸。暗卫所见秘辛自不必说,不说独身女子便是一个毫无根基的男子,在这个时代求生也艰难。
他不过是被姜莉的过分洒脱郁闷到,自小父亲便教导他何为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岂能轻易抛却羞耻心,行走于黑暗中的人更该坚守本心。程东阳当初就是把眼前的小娘子想的太过狠毒才会如此误会她。
想到此,他不禁心下温软,面上便柔声道:“喜欢这个名字?姜莉,小莉,小梨子。”晋州本地话莉与梨同音,他比划了一下笔画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就像软甜多汁的小梨子,咬一口,还想咬第二口。”
姜莉有些羞耻,小脸缓缓浮起薄薄一层绯红,但见这人越说越无边,心知他是在调戏自个,不由得竖起眉毛,恼怒道:“就叫姜莉,姜葱蒜的姜,草头莉茉莉花的那个莉,不准乱给我起诨名。”
程东阳闷笑道:“行,都听你的,莉娘。”
姜莉锤他一记,“还不起来?赶紧走。”
程东阳:“你怕什么?三更一过,我就得离开令支城了,就算想动你,时间也不够。”
姜莉气恼,这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这人前头势在必行的架势把她吓得够呛,原来都是假把式。可气死人了。
姜莉原先只顾着恼怒,现下身心一放松,马上想起小团子。
她试探了几句,带问到他家里有哪些人后,便迫不及待直入主题,程东阳神出鬼没的,等闲寻不到人,这是程景恒从前说过的话,她不觉得他们以后能经常见到。
程东阳起身,坐在床沿,姜莉抓住他手臂,问道:“你来了荆州,靖王府怎么办?小团子,不,程景恒可有安置好?”
程东阳掩起脸上的异色,没把你怎么知道程景恒这句话问出口。姜莉既知道他的身份,想知道靖王府、府内众人亦不是难事。
只是,她既知道侄子程景恒,又怎么会不知道现今的事?靖王府,除世子程东明发配边疆外,其余一皆众人均被下狱。
她单单问程景恒,是否因为,打听到了一些什么,或者是知道小侄子已被转移到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