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伙计认出姜莉是兰馨点心店的东家,便停下手边的活计,跟她打招呼。姜莉直接说他们点心店急用一批米,见这边新进了新米,便想借用一袋。
伙计将信将疑,城中谁不知道姜莉与城中最大的粮油店老板是熟悉,那少东家称她一声表姐呢,若点心店真的急用这些原材料,她只要说一声,粮油店的伙计便巴巴送过去了,那里用着跟他们酒家借米。
姜莉这会一脸认真地看着酒家伙计,对方也不戳破,请示完楼里的管事,便干脆地借出一袋。
铁头本来想着搭话不成,便用其他法子,或者干脆闹一番,让对方当场验一遍新米亦未尝不可,反正他跑得快,对方抓不住他。结果,任他智计百出竟不如姜莉一张脸。
姜莉光靠刷脸就弄来一袋子新米,她还想着若面子不好用,便是用银子也省得,谁让她现在银子多呢,能用钱银解决的事情,便不需要多费口舌,不想她的面子竟这么好使。
新米有了,姜莉也不急着叫人搬回去,直接让铁头当场拆了,不远处自个玩耍的张思远见两人做事,便凑过来帮忙,“表姐,这米是不是跟我们店里的那些一样?我看着这封口很像。”说着,还不忘扒拉开袋口。
姜莉见袋子上的封口,基本已经确定这袋新米有问题了,张思远问,她便随后嗯一声回应。铁头半抬起麻袋的一头,袋子里的新米随着打开的袋口撒出来,落在铺着席子的平面上。
酒家伙计见姜莉拆新米,觉得奇怪,已经报给楼里的管事了。管事很快从酒楼前厅过来,一到后厨偏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姜莉在席面上查验大米的场景。
他走过来,嘴里刚说出“姜东家你……”,不意看到撒了一地的新米。酒家管事急跨几步,矮身查看,然后问待在一边的伙计:“这是今天我们新进的粳米?”
那伙计发现地面铺陈开的大米新陈混杂,还掺杂着杂物,人都傻了,管事一问,不由得心慌意乱,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怎么会这样?”
姜莉在旁边解释道:“跟小哥没关系,我们粮油铺也中招了,进货前一样仔细检查过,奈何上家太过狡猾,我们都被骗了。”
管事咬牙道:“报官。我们这是进的第二批新米了,仓库里还剩一些底下的,竖子狡猾,把有问题的都放最底下,我们根本没发现。新米比陈米价高,小儿岂敢,他这么做摆明,不把我们放在眼内。”
姜莉:“光你们一家去告,造成的损失有限,估计县太爷判小施老板赔点钱了事,下次他换个县城还敢继续干,我们得联合过几家受害者,此事才百无一失,也能让他得到教训。”
管事回想起对方是一个车队来的,恐怕他们是同时送了好几十家。事情既是姜莉先发现的,管事免不了与她讨个主意。
姜莉让他稍安勿躁,回头等她的同伴收集完所有受害者的信息,便联系大家一同告到县衙处。
事不宜迟,姜莉交代完酒家管事,便带着张思远起身与铁头离开,沿路留意何石头等人留下的记号,和众人于城中巷口汇合。
“妹妹。”
“哥、大根、柱子、庆东……你们都来了?”姜莉朝青年们一一看去,发现大家都长高长壮,再对比自己依然瘦弱的身躯,不禁心下郁闷,不过见大家都傻乎乎地笑着,她很快又重新开心起来。
“妹子变漂亮了。”
“哪有,你们也变帅了,哈哈。”
众人聚了一下,便开始谈正事。青年们已经告知过其他买家问题米的事,这会儿姜莉提出聚合受害者报官,他们自然没意见。
姜莉要跟何石头等人联络各买家去县衙以及抓住车队的管事,不能再带着张思远,而张大桐作为颖阴县最大的受害者,自然得出现在县衙审案现场。
姜莉便让张思远回粮油店通知张大桐带着收据、一袋子陈米到县衙等候,同去的还有铁头。张思远和铁头走了一路,已经熟悉了,两人单独相处,姜莉不用担心他们有矛盾。
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县衙,张大桐已经在衙门前等着,铁头和张思远作为见证者,自然也在。
因为人证物证俱在,这些问题米、过手的伙计甚至被当场抓获,此案审得异常快,县太爷当场宣判,此事最终完满解决。
案子审问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原来小施老板的这个主意,还是因为打听到,年前罗大将军拔营回援宣州下邳,粮草被劫这件事,从而得到的启发。
姜莉作为一个商人,只关心生意上的事,军国大事不是她能打听到,或者该关心的,打仗自有京都的皇帝陛下、以及边关战士们,他们只需要守好大后方,保证国内人们的生活稳定便是大造化了。
故即使听到同行无意中提起的关于军中的事,姜莉也不太放在心上,自然更不知道,靖王府临危受命,靖王世子接军令前往边关督战,陈东阳亦暗中带着部下追随而来。
这时候的姜莉,因何石头等人的到来,正寻思着如何安置他们,已无暇他顾,三年期限将至,她已经把京郊破屋的事忘得干净,若不是时刻惦记着小团子,她连靖王府的门朝哪开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