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石头把信纸展开，对着通红的夕阳，没看出什么。又大步走进屋内一角，找了个阴暗之处，举着油灯，凑过来，还是没看出什么。
何老爹跟进来，问他：“我儿，这信有什么不妥？”
何石头摇了摇头，正要说看不出来。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跑到自己房中，拿出治伤口用的药粉，倒了一些在钵子中和清水混合，调成药水。
然后，用签子蘸取药水，一点点地涂抹在纸面上。于是，在何老爹夫妇两人的注视下，铺满黑色字体的信纸背面，慢慢地显现出蓝色的字体。
“这是？”何大娘捂住嘴巴，惊呼道。
何石头看一眼爹娘，骄傲道：“这才是妹妹给我们写的家书。”
在何家真真切切拿到姜莉的家书时，干习惯偷鸡摸狗之事的暗卫程毅，还在京城周围打转，连郊外何家的门都没摸着。
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程东阳本就不认识姜莉，给出的信息语焉不详的，唯一有关联的画像，又是个写意派的大作，别人压根看不懂。
照说，他们暗卫中也不乏能人异士，总有一两个是能按照见证人的描述，完美复刻出目标人物的画像的。
但作为世家子弟的程东阳，自小深受艺术的熏陶，他能承认自己的画技不好吗？而且，他的画技是不好吗？只是普通人不懂欣赏。
只是，凡是艺术之类的东西，要的就是高大上，总不可能每个第一眼见到的人，都能对此说出个一二三来。
写意类的艺术品，它叫阳春白雪，要是大家都能看懂，那叫下里巴人，那它作为一个写意派的高手来说，就是个失败品。
然后，程东阳身份特别，他自己也一直注意着，对自己的贞操，看得比当代的女子都重。身为暗卫，时刻走在生死前沿，若无意沾染了他人，有了牵绊，就容易出事。
为了能无后顾之忧，他们暗卫正规成员，从上到下，都是服过药物的，美色？带球跑？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早早就服下避子药，除非经过考察后，主动服下解药，否则，这辈子他们都别想生育孩儿。
当然，非正式成员，是没有这样的规定的。程东阳作为暗卫头子，自然当仁不让，先行服下药物。
那么，京郊破屋，程东阳为什么会失控呢？
还记不记得，当时程东阳吐血了？那药能一开头就让对方吐血的吗？那当然不是了，要是这样儿的药，先要的是对方的半条命，还有谁愿意用这玩意。
程东阳中的是毒。只是，他反应过度，见催吐不成，便强行运功，要把毒逼出来。他过于心急，真气一时走岔了筋脉，这才导致气血翻涌。
姜莉当时的状态明显是事后的状态，程东阳初见的就是这么个景象。在他心里，首先就打下了对方孟浪风流的印象，然后这个风流的人手里能有什么好药。
他察觉自己没死，反而精力更旺盛了，再对应姜莉这么个形象，可不得想歪了。反正这个小娘子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受用了也就受用了，他都不带有一丁点心理负担的。
等他叩门而入，把嘴里的肉吞下肚去，才发现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这时箭已发出，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吃进嘴里的再吐出来，只能就这么咬牙继续下去。
这也是开头程东阳对姜莉毫无怜惜之心，事后却殷勤给她擦洗的原因。以致于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男欢女爱。
可是，他自己快活了，有问过姜莉没有？姜莉可不需要程东阳这样的怜惜。她自己又没有别的经验，无从分析，事后男方是做甩手掌柜，还是该殷勤侍候。反正，程某人在姜莉这里，还是死亡名单上的头名。
而程东阳因为这么点隐秘的心思，不太想外人知道自己贞操已失，下意识的对下属隐瞒了那么些关键信息。
这怎么能怪他呢？大概男人都有点儿独占欲，他是不愿意把姜莉的事宣之于口的。
程东阳既想紧抱着姜莉的秘密不放，又逼着下属这么漫无目的地寻找下去，可不就是为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