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前面发生了一点骚乱,很快又平静下来。
排在队尾的众人定睛一看,只依稀看到板子上斗大的字样,但队列太长了,看不清写的什么。问前面的人,才知道是东西快卖完了。
大娘急了,问道:“我们在这里排了老半天,咋能说卖完就卖完呢?现在天色也不晚,还能继续卖不是?”
大婶说:“我见东家还在往外搬屉笼,包子跟点心都是现做现卖的吧,可以继续做呀,这后边还有老长的队呢。东家是不准备做后边人的生意了吗?”
旁边的人解释说:“没事儿,今天吃不到,明天就吃得到了,明天拿着东家派的号码牌子,是可以排在前面的,他们现在拿出来的事要送的点心。”
有不清楚的人问:“买不到的还有的送?”
其他人:“有啊,一人一块点心一个号码牌,牌子明天要回收的。”
大娘松了口气:“那还好,有一块试试味,我排队也值了。”
这时候有一部分人脱离队伍离开。这些都是不稀罕那一块点心的客人,不耐烦明天继续来排队。不过,这也没办法,钱是赚不完的,东西就这么多,卖完就没有了,下次只能早点过来。
包子铺生意蒸蒸日上,连后边的小孩子都带动起来了。等生意稳定下来,姜莉就寻摸别的法子,发动附近有闲时的妇人帮忙糊袋子粘纸盒赚钱,摊子再铺大一点,可以尝试着招人,把采买、磨粉、混合搅拌、调浆、印模、上笼等工序拆分开来,各自分工合作,就不怕东西不够买。
那时候,他们的口碑也打出去了,都不需要再打广告,别人一听说包子铺的糕点,就知道是他们家。生意也不愁做。一招人,附近的空置的房子就能租出去,别家的生意随之变好,这也算带动邻居致富了。
不过,这些都是将来的事,目前他们控制着份量,还算忙得过来。等忙过这个月,就该给蓝斯越寻摸学堂,他也到认字的年纪了。
说回京郊何家这边。
自那天何石头把妹妹留下的信息带回来后,爹娘虽然放了心,毕竟没得到更确切消息,家里总免不了心中揣揣,担心她途中遇见什么变故。
再怎么说,何花一个年轻小娘子,孤身南下,总是惹眼的,路上难免波折,一天收不到平安信,就一天不能安心。收不到消息,家人就爱胡乱猜测。
这天,大根从城中卖货回来,递给何老爹一封信,说是何大娘的妹妹给姐姐的家书。说话的时候,大根给何老爹打了个眼色。
何老爹脸色不变地接过信,随口说既是给老妻的信,他就不看了,左不过姐妹间闲话家常,没甚好看的。说罢摆摆手,把信扔院子里的凳子上,进屋里叫何大娘去了。
转身的时候,余光瞥了一下院墙处,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何老爹不由得心头火起。元大宝简直欺人太甚,都把人逼跑了,竟还指使着仆人监视他们家的情况。怎么着,一次没得手,还想再来一次?
偷窥的人见何老爹径自走进内室,观察到周边没有人,送信的邻家小子已经离开,便毫不犹豫地跳下墙头,偷了那封信转身跑走。
那人一路跑回元家,找到保长的儿子元大宝,把偷来的信交上去。看完内容,元大宝邪笑着说,荷花在东郊山路边的木屋里躲着,正跟家里哭诉说钱银不够,让父母送钱过去呢。
元大宝摩肩擦掌,召唤家丁,琢磨着提前赶到木屋里,先制住那小娘皮快活一番,若滋味好再偷运回家中折磨。
仆人担心有诈,说这信封面写着何大娘妹妹给姐姐的家书,怎么里面内容用的却是何花的口吻。
元大宝笑他草包,说何花若不假借姨母的名义写信给家里,又怎么避开他们的窥视?只是,这小娘皮虽有些许聪明,却万万想不到,他们是任何一点信息都不放过,连她姨母寄给姐姐的信都要扣下,这才让他发现了踪迹。
元家这边叫了几个身强力壮家仆上山去,而被元家偷信纸的何家却毫无异状。那观察着他们的人离开后,何大娘从内室走出来,打开大门。门外赫然站着去而复返的张大根。
他把何石头小姨真正的信封亲手交到何大娘手中,转身往村外走。经过几家门前时,拍几下门,脚步不停,转到其他街巷去。
被拍过的门快速从内打开,门后少年伸出头,朝外看几眼,手里拿着某样东西,悄没声息地走出村口。
张柱子正坐在堂屋吃饭,大根第一手拍的就是他们家的门。门外暗号一响,张柱子立刻把手里的碗放下,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