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二人听着周围死囚的嘶吼咆哮,还是无法平复。
赵松席地而坐,看着地上的尸体。秦前予跪在地上,不断呕吐着,哪怕已经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仍旧勒着自己的在干呕。
秦长平站在中间看着两人缓缓开口说道:“习惯了就好,战争就是你死我活。”
赵松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冲到秦长平面前,对秦长平咆哮道:“可他们也是人,活生生的人,还在这暗无天日的死牢中被关了十二年。”
秦长平听到这番话,有些不为所动,只是淡然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我们大秦败了会怎么样?也许被关在这死牢内是你,你的母妃,还有你的父王,然后被敌人一刀砍死。”
这时赵松刚才所杀囚犯隔壁牢房的犯人正扒着栏杆,嘿嘿怪笑着说道:“何必假惺惺的做样子,这里可没有百姓能看到你的悲天悯人,来,一刀杀了我。”说到最后,那名囚犯抓住栏杆使劲摇晃了起来,铁链与栏杆不断撞击。
秦长平见赵松仍旧站在不动,继续说道:“看到没,这些囚犯,现在只想求你杀了他。”
赵松闭上眼睛,嘴唇轻微的颤抖,握刀的手紧了紧,缓缓开口道:“开门。”
秦长平也笑了起来,看来很快就适应了嘛,这才是赵王的种,便向那刚才说话的囚牢走去,赵松跟在身后,打开门。
那名囚犯看到走进来的赵松,摇晃着转身,面对着赵松,脸上仍旧保持着怪异的笑容,然后将散乱打结的头发撩至脑后,露出干瘦的脖子,开口说道:“来吧,一刀斩过来,就结束了。”
看着一心求死的囚犯,赵松不再犹豫,右手提刀,就是一记横斩,鲜血喷出了一点,溅射到了赵松的手背上。
砍完这名囚犯后,赵松头也不回的走出牢房,对着秦长平说道:“继续。”
秦长平将钥匙丢到赵松脚下,说道:“后面你自己开门。”
赵松捡起地上的钥匙,一直向后走去,每座牢房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十息,五息。有些囚犯在咒骂,有些试图拼上最后一把力气,看能否杀掉这大王的长子,更多的是像第二个被杀的犯人一样,安静的站在那里,只求赵松的刀快些。
秦前予在赵松杀第十个人时就已经站了起来,由于吐了太久的原因,脸色都有些发白。
秦长平侧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你比公子还是要好些,他是真的下不去手,你只是单纯的被吓到而已。”
秦前予没有接话,是的,如他父亲所说,他只是刚刚被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恶心到了而已,现在回味那刚才杀人的感觉,仿佛还有些快感,那一刀捅进去,穿过身躯。
秦长平观察到了儿子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皱起眉头,接着说了句:“不要以杀人为乐,我秦家人虽嗜杀,但绝不乱杀,你若真成了人屠,老子第一个毙了你。”
沉浸在刚才快感中的秦前予,被父亲这一声怒喝拉了回来,差点迷失心神了,紧接着才继续关注起赵松,这位公子的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还有刀身滴落到地面的血液,连成了一条线。
不到两炷香的时间,赵松走了回来,将钥匙举起递给秦长平,双眼无神,已然麻木。
秦长平没有接过钥匙,看了一眼儿子,秦前予自然领悟,接过钥匙,拿着刀走下下一个监牢,刀尖故意在地上拖行了几公分,带起点点火光。
秦前予更快些,到后面已经不开牢门,直接对着犯人勾手,让他们站到栏杆边上,然后就一刀捅进去,抽出,走到下一个牢房,约莫大概就一炷香的时间吧,秦前予眼中闪烁着一丝兴起的光芒,将钥匙递给了秦长平。
秦长平笑着接过钥匙,突然之间拔出腰侧的刀,对着秦前予的胸前就是一刀劈下,铠甲就像草席一样被轻易切开,一道竖着斜长的刀口出现在秦前予的身上,自右胸到左腹腰间,疼痛让秦前予大喊了起来跪倒在地上,伤口只有右胸那里深一些,隐约可以看见骨头,喊完的秦前予,额头冷汗直冒,嘴唇刹那间就变得煞白。
赵松看呆了这一幕,马上上前,扯掉半截袖子,堵在秦前予胸前的伤口上。
秦长平将刀收入鞘内,平静的说道:“你能杀人,自然就有人能够杀了你,最后再告诫你一次,不要成了真正的人屠。”
赵松将秦前予搀扶起来,帮着捂住他的右胸。秦前予哆嗦着说道:“我明白了,父亲。”
秦长平带头转身,向死牢外走去,“走,到外面找大夫给你缝合伤口,别装的那么严重,死不了。”
赵松扶着秦前予跟在身后,步子不敢迈得太大,怕扯着伤口更疼。看着走在前面将军的背影,更加茫然,这秦将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连自己的儿子也下得去手。
三人走出死牢,旁边的守卫牵来马,秦长平没有接过缰绳,对着赵松说道:“直行二里后,再右拐,有一家医馆,治疗外伤有一手,你们骑马去,我先回将军府了。”
赵松不犹豫,接过缰绳就背起秦前予上马,直奔秦长平所说的医馆而去。
秦长平站在原地看着二人一马离去的背影,这时一旁一名守卫统领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怎么?这一幕看着很熟悉?你够狠的啊,一下子逼着两少年杀这么多人,也不怕他们留下阴影?”
秦长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回道:“这有什么,当年我们不都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吗?杀些猪狗都能吓住他们,那他们就不配是我,是大王的儿子。”
“嘿嘿,还是你老小子狠,连自己儿子都能一刀砍下去,不跟你多说了,你办完事拍拍屁股跑了,我还得带人洗地,把第一层弄得这么脏,不弄干净了过段时日得臭气熏天。”
秦长平听闻也不多说,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