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庭转而对顾西却嘱咐道:“你别忘了安排两间客房给舒贤侄他们。”
顾西却高兴道:“那是自然,即便父亲不说,我也是记得的。”说罢,他便领着舒倦二人往客院走去。
一边往前走,燕渺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顾澜庭立在原地,正目送他们离去。燕渺脸上扬起明朗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手作别。
顾澜庭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待燕渺转过头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唯余一片冰冷漠然。
与此同时,转身之后的燕渺脸上笑容愈深,眸中滑过一丝兴味。
拐过一处长廊,迎面竟遇上了阮仙仙和阮霖,阮霖朝舒倦拱手见礼,恭恭敬敬唤了一声“长梧真人”,随后看向燕渺,喊了一声:“舒师妹。”
阮仙仙眼含笑意,道:“看来是有些缘分在的,这么快又见面了。”说这话时,她瞥了一眼阮霖,随后目光又扫过燕渺。
燕渺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小辈姿态,见礼道:“见过阮前辈。”
阮仙仙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直言问道:“舒姑娘可有婚配?”
此话一出,在场其余四人皆是一愣。
燕渺率先反应过来,阮仙仙这是想给她牵红线?以前谢瞻总说她是找不着道侣的命,如今这是逆天改命了?可惜无福消受。她一脸浩然正气,慷慨激昂道:“婚配是不可能的,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我决意摒弃杂念,一心向道,此生不结道侣。”明明白白的拒绝。
一番慷慨陈词令阮仙仙一时无言,默然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想不到舒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坚定的道心。”
阮霖怔在原地,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
舒倦薄唇轻抿。
顾西却则一脸备受激励的神情,打了鸡血般情绪高涨,说道:“我辈当有如此之志,才不枉此生!”
看着这个城主家的傻儿子,燕渺满意地笑了。余光瞥见一个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身影,她稍稍一愣,然后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顾西却将他们带至客房便离开了,燕渺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见舒倦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桌边,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脸忧思凝重的表情。
“你怎么了?”燕渺问道。
舒倦缓缓转过头来,“不结契也是可以的。”
燕渺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愣,满脸都是问号,“什么?”
舒倦低下头,长发垂在他鬓边,衬得脸色微白,“你若是只想一心向道,我便不要什么名分,不结契也没有关系。”
这小媳妇儿言论让燕渺觉得自己像个薄情寡性的大混蛋。她早该想到的,舒倦是个极其保守的人,所以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就向她提亲了,在他的观念里,大概只有道侣才可以发生亲密的关系。现在他却说可以不要名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步巨大的让步与牺牲。
看着他略显委屈的模样,燕渺暗叹一声,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当个装聋作哑的人渣了,应该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舒倦,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结契吧。”
舒倦猛地抬起头,脸上扬起难以置信的神情,不确定地问道:“阿渺,你说什么?”
燕渺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道:“我说,舒倦,如果你不介意悠悠众口,不介意宗族斥责,不介意被痛恨我的人视为道盟叛徒,不介意可能被我连累得颠沛流离,那我们结契吧。”
舒倦笑了起来,带着颤音道:“阿渺,你说的这些,我从来没有介意过。”
看着他真切的笑容,燕渺一瞬间有些恍惚,觉得他仿佛是真心期盼着与她结契,而不是因为那一场合欢散导致的失误。她别开眼,压下心头不知名的情绪,“待此番事了,我带你回潮生岛举办结契仪式。”
舒倦唇畔漾起弧度,似春日和风,他轻轻点着头,“好。”
夜幕落下,城主府四处陆续掌灯,燕渺跳上屋顶,观望一番,随后轻跃而下落在院内,刚要出门,便见舒倦站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