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渺明白,这些舒氏长辈看似威严慑人,但也不能真的拿舒倦怎么样,毕竟舒倦的武力值在那儿摆着呢,舒家是断断舍不得失去舒倦的。所以,即使舒倦再怎么油盐不进,舒氏长辈们除了打打嘴仗,也无计可施。
舒氏长辈们骂了半天之后,大概是骂累了,开始偃旗息鼓。
舒兼道:“舒倦忤逆父母之命,有违宗训,当受鞭刑二百。”
这话一出,立刻有舒氏长辈舍不得了,万一把这么好的苗子打坏了可怎么办,赶紧说道:“我记得好像是一百鞭。”
舒兼立刻从善如流:“舒倦,你自己去领一百鞭刑吧。”
舒倦站起身,往外走去,脚步轻快得不像是去领鞭刑,倒像是外出游玩。
舒倦离开之后,舒氏长辈们开始发愁,商讨着怎么把这件事委婉而不伤和气地告诉谢家。讨论了半天,他们忧伤地发现,不伤和气是不可能的,拳头都打到人家脸上了,还指望人家不生气?
舒倦要领的一百鞭,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龙骨鞭。龙骨鞭布满倒刺,落在身上,鞭鞭如削肉剔骨一般。
舒倦背上皮开肉绽,鲜血流至地面,汇成了一条细流。燕渺看到第三十鞭的时候便不忍心再看下去,钻进了寒木枝里。
虽然看不见了,但燕渺仍然能够听到龙骨鞭打在舒倦身上的声音,一鞭又一鞭,燕渺听着都觉得疼。可是舒倦却一声未吭,仿佛挨打的人不是他一般。
受完一百鞭之后,舒倦回了房间,在桌边静静坐着。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动静,燕渺忍不住了,问道:“你怎么不上药?”
舒倦垂着头,神色平静,轻声说道:“伤在背上,我碰不到。”
燕渺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薄怒的情绪,稍后又被自己压了下去,觉得自己这股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她轻叹:“药在哪里?我帮你上药。”
舒倦指了个方向,燕渺按照舒倦的指引,哼哧哼哧地从柜子里抱起药瓶,吩咐他到床上趴下。舒倦乖乖到床上趴好。燕渺转身一看,失笑道:“你不把衣服脱了怎么上药?”
他双颊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坐起身,缓缓将上衣褪至腰间,然后重新趴好,将自己微微泛红的面颊沉入柔软的被褥之中。
燕渺指尖聚起灵力,徐徐给他上药,后背血肉模糊的景象看得她心里一阵阵发紧。燕渺叹道:“这么重的伤,还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感觉到清凉的触感在背上缓缓移动,舒倦身体有些僵硬,他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同燕渺道:“不碍事的。”
燕渺心道,怎么可能不碍事?要是让她受这么重的伤,估计早就嗷嗷直叫了。
上完药,她从衣橱里重新给舒倦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你换吧,我不看。”她说着,背过身去。身后静了片刻,然后响起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发现身后安静了下来,燕渺估摸着舒倦应该是换好衣服了,便转过身去。转身之后,她发现自己转身转早了,舒倦尚在系前襟上的衣带,胸口裸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燕渺还没来得及感到尴尬,就被他胸口上的一片红痕吸引了注意力,她脱口问道:“你胸口也受伤了?”
闻言,舒倦快速拉好衣襟,盖住胸口红痕,垂首敛眉,淡淡说道:“是之前的伤。”
他这么一说,燕渺想起来了,她死后刚刚回魂的时候,是曾见到舒倦胸口渗出血迹。燕渺眉心微蹙,“怎么到现在还未痊愈?”修士受皮肉伤之后会比一般人愈合更快,如果佐以药物,那就愈合得更快了。
舒倦再次风轻云淡道:“不碍事的。”
正当舒家发愁要怎么跟谢家讲退婚一事的时候,有人化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谢谣千里迢迢从凉州赶了过来,将一封退婚书交到舒兼手上,态度果决,“我与舒倦本就无缘,若是强求,也只能结为怨侣。”
舒兼拿着退婚书,面上做出为难之色,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这下,发愁的换成谢家了。
谢谣前脚刚踏进舒家没多久,前来议婚的谢氏长辈后脚便赶过来了。
谢谣的婶婶冷着脸斥责她道:“婚姻大事,怎可容你儿戏?”
谢谣的母亲显然对此很是头疼,但在舒家人面前不便表露,她耐着性子,朝谢谣招了招手,“谣儿,你过来,我们回去再谈。”
谢谣坚决地摇了一下头,“我意已决。”
有人怒斥她道:“整日神神叨叨,放着好好的符道不修,偏要修什么阴阳道,学什么通灵术!这下可好,把自己都快修成疯子了!”
谢谣瞥了怒斥她的人一眼,似是懒得多言,直接御起法器飞走了。
留下谢氏众人呆在原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