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孩拿起一块泥土,丢到刘琦身上,然后大笑着跑开了。
刘琦依旧没说话,白嫩的小手在红褂子上不停擦着,黑色的泥污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刘琦被带进刘府正厅,刘员外坐在主位上。见到妇人,刘员外脸色冷了下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妇人柔声细气地说道:“老爷,琦儿他毕竟是你的骨肉,是刘府的少爷。”
一旁坐着的刘夫人闻言冷笑,“一个野种也敢说是刘府的少爷?刘府的少爷自始至终只有玥儿一个,你休要痴心妄想!”
刘员外朝妇人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以后每个月多给你们二钱银子。”
刘琦低着头,掀起眼帘瞄了一眼刘员外,小手轻轻拽了一下妇人的衣角,小声道:“娘,我想回家。”
画面一转,刘琦已经是个少年了,他穿着奴仆的衣服,站在大厅外。
大厅内,刘府众人正筹备着刘玥十五岁的生辰宴会。
刘夫人满面笑意,容光焕发,与管家说道:“阿财,玥儿入了星河宗,今后就是仙门之人了,又逢生辰之喜,这宴会一定要好好办,切不可落了风头。”
刘府管家连连点头称是。
他们正说着,刘玥从大门口走了进来,锦衣玉带,芝兰玉树。他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不必铺张,一切从简即可。”
刘琦看着刘玥从自己面前走过,悬在身侧的手默默握成了拳。
突然间,刘府的景象烟消云散,青崖山门出现在眼前,刘琦站在青崖山门前,与他一起的还有许多孩童和少年,他们排成了长队。
看到悬在半空的试灵石,燕渺便明白了这应该是青崖的入门考核。
青崖的一名长老站在石阶之上,神情肃然看着前来参加考核的孩子们。
轮到刘琦的时候,他快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朝青崖长老行了一个礼,然后学着别人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试灵石上。试灵石亮起微弱的光芒,然后快速熄灭。
石阶上的长老看着刘琦摇了摇头,朗声喊道:“下一个。”
刘琦眼中的光芒就如同试灵石上的光芒一样,快速熄灭,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寂灭。
走下青崖山,刘琦坐在路边的树桩上,盯着面前的杂草,神色空洞木然。
正当他心灰意冷之时,一双黑色靴子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刘琦抬头,看见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此人身穿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黑色铁质面具,全身上下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眼睛,那是一双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睛,深不可测。
黑袍人将一本封面泛黄的书籍和一袋灵石交给刘琦,“只要有心,无论身处何处都可以修道。”声音隔着铁质面具传出,低沉喑哑,毫无感情。
刘琦接过书籍和灵石,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看着他。
黑袍人转身离开。
画面再一转,逼仄的屋子里,刘琦的母亲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书籍,撕得粉碎,她指着刘琦的脑门吼道:“天天看这些有什么用!你天天躲在屋子里看这些书能有什么用!我也不指望你出人头地,但你至少得想想以后怎么养活你自己!”
刘琦看着地上的纸张碎片,双手紧紧攒起。
母亲仍旧在数落他:“你已经不小了,该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刘琦的目光从碎纸上移开,看向放在桌上的剪刀。
刘琦的母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跟老丁打过招呼了,明天开始你去他那儿学木匠活计。”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刘琦某根脆弱敏感的神经,他赤红着双眼,一字一顿问道:“为什么刘玥可以入仙门,我却只能做木匠?”
刘琦的母亲微微一愣,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说这些有什么用?别忘了明天一早去找老丁。”
“我不想去。”刘琦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
刘琦的母亲停下脚步,站在门口,背对着他,语气不耐烦道:“这件事由不得你。”
刘琦双眼红得仿佛能滴血,额上青筋暴起,他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一把抓起桌上的剪刀,冲了过去。
刺痛从后背传来,刘琦的母亲难以置信地回头,只看到刘琦近乎发狂的血红双目,她口中喃喃:“琦儿……”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个矮矮瘦瘦的老头儿站在院子里,正骇然看着刘琦。
刘琦转眸看向他。
老头儿哆哆嗦嗦地捡起掉在地上的七零八落的东西,装进木箱里,“你娘说你想学木匠,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工具。”
刘琦看了一眼他脚边的木匠工具,拿着染血的剪刀,面无表情地走向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