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渺之所以单独行动,并不是想逞英雄,而是她突然想起来原作中关于毕方的描述,毕方喜战善火,敌手越多则性情越凶悍,也就是说,单打独斗时它们反而没有那么凶猛。所以,她想趁着天黑前去探查一番。
燕渺赶到被毕方占据的山岭。
两只毕方合拢翅膀,头颈相交,正酣然沉睡着。
燕渺蹑手蹑脚的靠近,由于体形悬殊,它们并没有察觉敌人的到来。燕渺祭出流霜剑,瞄准毕方心脏的位置,准备动手,却突然感觉这样下黑手似乎有点胜之不武。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从她心里划过。
燕渺驱动流霜剑,清冷的光辉从天际划过,以电光火石之速在毕方周围的山林之中画出六道咒印。紧接着,她右手置于胸前,两指成剑,口中成诀,一道如同蓝色流水般的亮光从她指尖流溢出来,又分裂成六束光芒,落入刚刚画成的那六道咒印之中。
光芒亮起的那一刹那,两只毕方被惊醒了,它们齐齐发出嘶鸣,拍打起翅膀,愤怒地向燕渺攻来。
燕渺心头一凛,正打算御剑躲避,却发现那两只毕方仿佛被无形的牢笼困住了一般,无法从那六道咒印结成的空间中挣脱出来。燕渺心中大喜,连忙凝神聚气,开始向六道咒印中输送灵力。
东方旭日升起,渐渐的,那两只毕方鸣叫的声音越来越小,动作越来越迟缓,最后停止了挣扎,如同两尊雕像一般杵在原地。
此前燕渺的炼化阵虽然已经有所小成,但是还没有尝试过炼化整个活体,而且是对体形巨大的异兽使用。见两只毕方被制住,燕渺喜出望外地吹了一声口哨。
正当燕渺松懈下来之时,其中一只毕方忽然恢复意识,猛地一扇翅膀,振翅飞向天空,带起的烟尘如沙尘暴一般遮天蔽日。燕渺被飞扬的尘土迷了眼,待看清之时,一团火焰已经在她的正前方,距她只有一步之遥,以迅雷之速袭来。
正当燕渺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之时,一柄晶莹剔透的长剑从天而降,落在她鼻尖前面一寸之处,将那团来势汹汹的火焰抵挡在寸步之外。
与此同时,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内,墨发与白纱齐齐在风中上下翻飞,英姿飒飒。舒倦问道:“你没事吧?”
燕渺嘴角微微弯起,朗声道:“还好,没死。”她早该想到舒倦的听觉比寻常人敏锐,自己虽是悄悄出来,却没能瞒过他的耳朵。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那只毕方已经嘶鸣着再次袭来。
舒倦足尖在它身上轻轻一点,借势凌空飞起,身形似惊鸿翩跹,“惘见”回到他手中,剑身寒芒如雪,剑势如细流涓涓却暗藏杀机。
趁着舒倦与其周旋之际,燕渺再次以剑起阵,那只静立在原地的毕方猛地睁眼,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它原本褐色微红的双目此刻却泛着淡淡的蓝。流霜剑发出一声轻轻的剑吟,静立的毕方仿佛听到某种命令一般,笔直地冲向飞在空中的毕方。两只毕方快速战作一团,一时胜负难分。
“舒倦,快!”燕渺喊道,操纵如此之大的异兽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
舒倦凝眉侧耳,静静聆听片刻之后,他纵身一跃,径自飞进了混战的两只毕方之间。
瞧见这一幕,燕渺心头一紧,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飞进去的那人是在找死。燕渺顾不得许多,只能尽全力操控着那只毕方来掩护舒倦。
一刻钟后,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体形硕大的毕方从空中坠落,重重砸在地上,扬起漫天尘土。待尘烟消散,舒倦静静地立在一支树梢上,面向燕渺,手中长剑淌着尚且温热的鲜红血液。
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浅笑。
目光扫向不远处,瞧见一缕微光闪耀,燕渺神情一滞,御剑飞向之前被毕方占据的那处山窝。片刻之后,她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只比她的脑袋还大上一圈的蛋,蛋壳上面五彩斑斓的纹路瑰丽且耀眼。
“原来那毕方是在此处孵蛋,可惜这蛋是无法孵出来了。”燕渺说着,将手里的巨蛋放到舒倦面前,“给你。”
舒倦怔了怔,然后伸手接过那只沉甸甸的蛋,与此同时,殷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下。
燕渺惊了一惊,蹙眉道:“你受伤了?”
舒倦轻轻咳嗽了一声,镇定地抹去唇角的血迹,淡淡笑道:“不碍事。”
燕渺拿回蛋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拉住舒倦的手腕,一边说话一边御剑飞往关岭方向,“都吐血了还没事?回去让云越宗的人看看。”
舒倦迟疑道:“其他人还在山洞里。”
燕渺头也不回,道:“他们有手有脚,莫非你还怕他们饿死?”
舒倦又吐了一口鲜血,他淡定地抬手擦去,说道:“不辞而别非君子所为。”
燕渺斜睨他一眼,道:“反正你现在是肯定打不过我的,你看你是想自己跟我走,还是想被我敲晕了带走?”
舒倦老老实实闭嘴了。
当年之事仍历历在目,可惜早已时过境迁,燕渺很想问舒倦是怎么把那枚蛋孵化出来的,但此事只有她跟舒倦两个人知道,一旦问起便极有可能暴露自己,她只能硬生生忍住了好奇心。
对于这些年轻的道盟弟子来说,生平第一次感觉两个时辰的时间是如此漫长,看着舒倦重新画出传送法阵,将毕方鸟召回,大家同时呼出一口气,非人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修习结束,众人与舒倦道别:“多谢真人授业之恩。”
舒倦颔首道:“诸位明日见。”
腰酸背痛、狼狈不堪的道盟弟子们:其实不是很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