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粗暴的敲打铁栏,惊醒了沉睡中的芙库洛。
这次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手里拿着钥匙,一个则端着东西。
拿钥匙的狱卒将芙库洛的牢门打开,另一个则大声的冲她招呼。
“嗟!来食!”
那狱卒将一个木碗扔进了她的囚室,仅仅只有半块黑面包泡在看不见半点菜色的汤水里,汤也撒出去半碗。
这是她在这最高戒备禁闭室里吃的第一餐饭,回忆起睡前隔壁的将军与她说过的话,芙库洛挣扎着爬起来,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她还是准备接受这一餐。
两个狱卒完成了任务却好像并不着急离开,反而是隔着重新上锁的铁门,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观望着芙库洛进餐。
芙库洛有些嫌弃:“我说,这也太少了!啧汤都撒了,还是凉的”
“呵,有的吃就不错了,臭娘们还挑三拣四?!”
“嘻嘻嘻”负责将食物端过来的那个狱卒不停窃笑着,看起来很是期待芙库洛接下来的反应。
虽然被人直勾勾的盯着很不舒服,但这狭小的牢房里她也没有别的去处。
“啧”少女非常不满将手伸向食物。
面包不知在汤里泡了多久,依旧坚硬,她只能尝试着将它掰开成更小的碎块。
“呀!!!”
少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禁闭室,在她掰开的面包横截面中,有白色的蛆虫正在蠕动!
“‘北方口音的馥灵国骂’!开什么玩笑!”
芙库洛狠狠的将面包扔向了狱卒,坚硬的面包块砸在铁栏上发出闷响,掉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她吓到了!你输了!给钱吧!”
“啧可恶啊!我以为这娘们进来的时候病恹恹的,应该不会有多少反应的!我我现在没钱。”
“你还嫩着点!两塞米,我给你记着,你可别忘了嗷!”
“你这次往面包里放了什么?”
“啊?也就一点蛆虫,女人见到虫子多半都会尖叫的啦!这下你学会了吧?出去也可以找别的家伙赌了。”
“‘馥灵国骂’,我可不想再跟你们这些老兵赌了每次都是我输”
两个狱卒看到了想要的结果,不再理会又惊又怒的芙库洛,边聊边往外走。
禁闭室的大门被再次关上。
“看来小鸮你对晚餐很有意见啊?”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将军此时在隔壁向芙库洛搭话。
“这帮畜生在面包里放蛆虫!”
“所以呢?”
“哈?所以这还怎么吃啊?”
“为什么不能吃?虫子就算加餐的肉了,不也挺好?”
芙库洛被呛的一时失语,她比寻常女孩胆子大些,也很能吃苦,但终归也是个寻常的乡村少女,思想还跟不上这个疯狂的地方。
“这里不是你的家,我们作为囚犯,没有资格对端来的食物品头论足。”
“话虽如此可他们仅仅是为了取乐,拿我的反应来赌钱,就在食物里放蛆虫,这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人?这里本来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在这里久了,精神也会被这些冰冷的石块侵蚀,无论是囚犯还是看守。看看窗外,你看到了什么?”
“啊?”芙库洛疑惑的转头看向天窗:“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
“仰望星辰可不只是说说就能成的,哪怕是泥水也要喝,生蛆的面包也得啃。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化为你的力量,是为了达成目的而必须要付出的巨大代价,你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只有这样,才能够从这片石之囚笼中脱身!”
将军的话将芙库洛脑里仅剩的一点幻想也彻底击碎,有的人在跌入谷底后会抱有一线希望,希望事态突然出现转机,希望上天垂怜自己,如同垂怜键陀多那样垂下一根蛛丝。但这不过是一种软弱罢了,不愿接受现实的软弱,即便机会真的来临,这些人又会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该抓住了,保持现状会不会更好。
真正救命的绳索是由坚定的意志编织的!
芙库洛断绝了一切念想,在她脑海里此时只剩下一个想法,必须活下去,活着从这座疯狂的监狱中出去,向世人揭露他们的行径!
捡起地上蒙尘的面包,沾满寡淡无味的冰冷汤汁,猛地塞入口中。
“唔呕”
白花花的蛆虫被牙齿切断的感觉和浓重的霉味,混合着细碎的砂石,心中产生的呕吐欲,比刚进来时的那杯泥水还要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