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
“但是如今佛门昌盛、道教式微,漏尽通这个法术,已经很少有道教的修行者能学会,可以说几乎要失传了。”
“吴某与道教渊源不深,虽然遗憾道教渐消,但也碍于身份不便出面。正好长老提出‘一法换一法’,吴某就顺水推舟将其授于长老,起码……不要让这个精妙的法术失传。”
“若能在佛门重新焕发生机,那是最好不过了。”
空了大师一笑,眼角的皱纹就细细地爬满了半张脸:“吴施主真是把一个重担扔给了贫僧啊。”
“那长老是学,还是不学?”吴岚迹只是这样问他。
“学,怎么不学?”空了大师立刻回答,“如果不学,贫僧就亏了!”
“长老不必勉强,如果对漏尽通不满意,吴某还有其他的法术……”
“不用,就这个了!”
是以吴岚迹将这个法术传授给了空了大师。
漏尽者,无时也。
此法修到高深处,可断尽一切三界见惑思,不受三界之生死轮回。
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渐渐升到了高处,一行人停在阴凉处休息,避一避毒辣的日头。
空了大师想着刚刚学得的漏尽通,看了正在和安喜说话的吴岚迹一眼,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师尊!你看,他在嘲笑你!”
安喜不放弃任何一个拱火的机会。
空了大师赶紧收敛了笑容:“安施主误会了,贫僧并无嘲笑之意。”
吴岚迹侧身对着空了大师坐着,听了安喜的话,他本来还不甚在意,但空了大师一搭话,他的兴趣就上来了。
“那长老是在笑些什么?”
空了大师解释道:“吴施主不是说自己与道教渊源不深吗?可是贫僧观吴施主命数,分明与道教纠缠颇深啊。”
“是吗?”
吴岚迹兴致勃勃,他如今命数已定,又因为关于他的天机都杂乱无比,就没有刻意去掩盖,看了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空了大师竟然说他与道教纠缠颇深,这又是从何说起。
“不是现在。”空了大师皱起了花白的眉毛,挤出一层层皱纹来,“贫僧的能力有限,只能看出在不久的将来,吴施主与道教会产生交集。”
能算中仙祖的命数,即使只有一点,也足以体现空了大师的能耐了。
吴岚迹听完,又与空了大师开始讨论佛法。安喜待得实在无聊,就偷偷摸摸地跑到另一头逮兔子去了。
当日头过去了,他们起身准备继续赶路时,吴岚迹捏了一个法诀把贪玩的弟子叫了回来。
安喜回来时,指缝里还粘着兔毛,嘴角带着没抹干净的血迹。
不幸被逮住的兔子遭遇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空了大师年纪虽大了,眼神还好得很,一眼就看到了安喜没能来得及清理干净的“罪证”,低下头轻声颂了一句佛号。
“秃……长老说了我可以吃。”安喜面对师尊责备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明明是强大的神兽金乌,却胆怯得如同一只鹌鹑。
“无妨。”空了大师叹气,“佛门的清规戒律,是用来约束贫僧自己的,而不是用来约束他人的。”
吴岚迹替安喜擦了擦嘴角,也叹道:“长老通透。”
安喜自己拍干净了手上的白毛,有些不好意思地藏到师尊的身边,此时她看着空了大师的眼睛里,敌意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重了。
吴岚迹将弟子的反应尽收眼底,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们还要同行一段路,安喜一直这样单方面地针对空了大师可不好。
三人继续南下。
走了大半个月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叫无量峰的地方,傍晚在无量峰上的雪声观里落脚。
雪声观不大,道士也不多,只有十几个,但都是修行者。
观主玄清道长极其热情地招待了三人,还就佛道两家的异同与空了大师、吴岚迹两人进行了一番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