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吴岚迹的同意,空了大师咧开嘴笑了起来,还没等说话,一个大大的哈欠就吞没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于是他改口说:“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休息吧,明天再详细谈谈。”
“哦,对了,差点忘记两位施主都不是普通人,用不着睡觉,嗯……那贫僧就先睡了,两位自便吧。”
说着,空了大师就自顾自地躺下,脑袋一沾地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喂!”
这下可把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安喜气得不轻,立刻拉着吴岚迹告状道:“师尊!你看看他!如此轻慢!”
吴岚迹却笑容不减:“既然如此,那便明日再议。”
“师尊?”安喜盯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师尊,脸上一片震惊和茫然,但看到吴岚迹唇边的笑意,又很快将此事作罢。
师尊已经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如果这老和尚能让师尊欢颜,那自己再忍他几日也无妨。
怀着这样的想法,安喜也不跟吴岚迹闹了。
吴岚迹拨了拨火堆里的树枝,火光映着他的脸庞,带着昏黄的暖意,安喜难得安静地依偎在他身边,无声地享受着此刻的温馨和静谧。
一个是众仙之祖,一个是神兽金乌,就算不睡觉,枯坐一夜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久,天就亮了。
空了大师顶着晨光起身,一睁眼便看见对面的两人齐刷刷地抬头盯着自己,一下子就清醒了。
等空了大师洗刷完毕,又用完早膳、做完早课后,三人一边赶路,一边相互传授法门。
吴岚迹是何等人物,轻轻松松就将老和尚传授的佛门法术记下,还没走出三里地,就已经用得像模像样了。
可惜众生相之法入门虽易、精通却难,看破虚妄还好说,老和尚所讲的隐藏自身外表的作用,即使是吴岚迹,一时也不得要领。
吴岚迹眉头紧锁,心里琢磨着这新学的法术,连路也顾不上看。
虽说也不会摔跤就是了。
“吴施主不必着急,慢慢参悟,总会有所收获的。”空了大师拄着一根粗糙的木头拐杖,笑呵呵地宽慰吴岚迹。
这根拐杖还是安喜嫌他走得慢,亲自折来树枝给他做的。
吴岚迹定定心神,回道:“长老说的是,可这‘众生相’之法隐藏外表的术法着实难学,令人摸不着门道,是否和吴某不是佛门中人有关呢?”
“可能吧。”空了大师的回答模棱两可,“众生见我,我见众生,得诸相非相,以证其本心。”
“众生见我,我见众生吗……”吴岚迹若有所悟。
他抬起了头望着天际的重峦叠嶂,感叹道:“也许,要到我识遍众生万相的那一天,才能真正学透这个法术吧。”
“才不会!”安喜撇撇嘴,“师尊那么厉害,肯定很快就能学会了。”
吴岚迹轻轻摇头,曲指在安喜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修行,修心,骄傲自满、掉以轻心乃是个中大忌。”
安喜鼓鼓脸颊,摸着脑门不出声了。
空了大师在一旁接话道:“目空一切诚然不可取,但作为修行者,也不能失掉信心,失去勇气,故而大满勿沾,小满即可。”
安喜听在耳里觉得有道理,正想点头表示赞同,突然想起自己还在跟这老和尚怄气,就钻到了师尊身后,故意不理会空了大师。
吴岚迹早就看透了弟子的小心思,也不去戳穿,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多听着点、多学着点。
欸,长大了,拍不到头了。
吴岚迹收回手,心里还有几分遗憾和怅然。
老和尚已经把自己的法门教给吴岚迹,现在轮到吴岚迹传授法术了。
吴岚迹昨晚没有休息,都是在考虑适合教给空了大师的法术。
“吴某曾听闻佛家有五神通,又唤五神变,分别为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如意通。”
“吴某这里有一法门,叫作漏尽通,单从名称来看,倒是与五神通相得益彰,长老意下如何?”
“漏尽通?”空了大师的拐杖一滞,“贫僧记得这似乎是道家的法术?”
吴岚迹的表情有些无奈:“确实是道家法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