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憨:“好歹今天能把这笔价款还上了。我代表老江湾的乡亲们谢谢各位干爹干妈!”庄大憨深深一躬,把提包交给了于院长。
老战士、老教授、老劳模走上前台跟大憨拥抱。
老战士:“孩子,当初以为我们支持,你种地就行了。没想到这么多麻烦,孩子,你真不容易呀。别让我见到那些王八蛋,老子拿枪都把他们突突了!”
凌教授:“你老东西就知道突突,没王法啦!大憨,带着你这些人好好干!老江湾大有前途!”
老劳模:“大憨哪,干事业憨没啥不好。可是对那些绊脚石,还是得依靠党纪国法!”
庄大憨:“是啊老爷子。刚才凌教授把笨鸡蛋叫做憨鸡蛋,我愿意听。憨好啊,憨就是实在,就是真诚,憨厚才是我们的农民本色!我叫庄大憨,就是要告诉我自个不忘初心,本分做人,好好种地,做个堂堂正正的农民!”
在康养院度过的那个夜晚,除了庄大憨,所有的人都没睡好。有人激动,有人反思……
回程的路上,大憨把颜百灵叫到了小解放上。
驾驶室内,后排座都是康养院的老人们给大憨和王雅梅的礼物。颜百灵只能和王雅梅庄大憨挤在前排座上。
往回走,轿车放开速度,小解放跟不上,白霞要到县纪检委汇报情况前面走了。孟大有带着叶渔灯江六姑要回市里江湾酒家再吃一顿,也不再等慢慢悠悠的小解放了。
坐在驾驶室内大憨问:“婶子,来一趟康养院,见了那些老人。有啥感想?”
“三十八年,白活了!”
“至少今后还有三十八年吧。”
颜百灵叹了口气:“连个孩子都没有,多少年有啥用?不过,这回我真明白了,保护好黄花甸子,决不出次品!”
“不再贪心了?”
“贪有什么用?晃荡侯不能生育,我本打算多攒点钱跟孙洪发生一个,然后就带走。只要有钱,我们躲到大城市里去,把孩子养大。我可不能像你妈那样看着孩子受罪。”
“难怪呀。谁不想过好日子?可是你还是把路走歪了。刚回到渔窝棚我对你没啥好印象,只不过是孙洪发的破鞋而已。”
王雅梅怼了庄大憨一下:“好好说话!”
颜百灵白了庄大憨一眼,没说话。
庄大憨接着说:“不过还是四姐教育了我。她说你不是天生就那样,不过是为了日子,你也有很多优点。事实证明四姐的评价是对的。”
“于是你才帮我?”
“也不是。我早就认定你是个人才,所以才给你准备个大鹅馆儿。可惜的是你又被追回来的钱款搞昏头了。”
“我也是受你的大鹅馆儿启发,才开启江湾鱼馆的呀。”
庄大憨:“好好开你的江鱼馆儿也就罢了,不少收入。非得与民争利,独霸渔船。另外,怎么就学会造谣扯老婆舌啦,开超市的时候你从不扯老婆舌呀。”
“都是孙洪发、朱老三让我说出来的。”
“呸!我和孙异群船震也是他们让你说的。”
“我就是觉得新鲜么。别说这了,说我是啥人才?”
“做生意呀!江湾酒家开起来了,见识了吧?我想在省城开一家代销店,专卖咱们的笨鸡蛋、精品苞米产品,原生猪饲料,绿色大米,野生黄花菜!价格高得你想不到!”
“有多贵呀?”
“在省城一斤绿色大米至少二十块钱,北京更贵!”
颜百灵惊叹:“我的妈呀!简直是吃钱!那你打算……”
“你现在还不行,至少我还不十分信任你。还有社里这些人谁能信任你?我们得看看。”
颜百灵:“雅梅,你呢?”
王雅梅:“我啥话都当你说过,在我和大憨这事儿上你没少鼓励我。不过大憨说的话有道理,你也别着急。侯叔不是跟大伙儿处得很好么。”
孙洪发等于接到了一个霹雷!
贾浩明越是说得眉飞色舞,孙洪发和穆金凤越是心惊胆颤。
庄大憨的干妈原来是那样一群人!
看来他真的不想当什么村主任,这位子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呀。有这些人保驾护航,难怪他庄大憨无往不胜!
只有贾浩明回来了,白霞没来渔窝棚,包丽君也没来渔窝棚,他们要干什么?孙洪发坐不住了,他把村委会交托给穆金凤,自己出门了。
贾浩明虽然单纯,但也不是傻子。主任出门,主持工作的自然应该是他这个副主任,没想到孙洪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汪振丰也听了包丽君的汇报,他也懵了!
有这样一个农民出现在自己管辖的地面上,自己一个父母官儿竟然一无所知。幸亏这小子没啥野心,要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看来孙洪发这个村书记保不住了!保不住就不能死保,不如趁早拿掉,追究他的责任,解脱自己。
不过孙洪发可不是省油的灯,几十年的村书记干下来,上下贯通,八面见光。稍不注意,那就是打不着黄皮子空惹一身骚。
他正在办公室里踌躇的时候,孙洪发来了。
他是来辞职的!引咎辞职。理由很简单,镇企办一塌糊涂,渔窝棚难以服众。
孙洪发主动辞职,汪振丰手足无措!镇企办一塌糊涂,有他一镇之长的责任;渔窝棚难以服众,那村主任可是民选的。
思量半天他才说:“你是被庄大憨后面那些老头儿老太太吓着了吧?他们能耐再大也管不着地方政府的事。难道他庄大憨还想篡党夺权么?”
孙洪发:“即便不是篡党夺权,村委会已经被他架空了。现在连贾浩明都对庄大憨佩服得不得了……”
汪振丰:“他不过是个学生官儿,不配合工作就把他调走!”
这才是孙洪发的目的,以退为进,把上司稳稳困在自己的乾坤套里!他知道庄大憨不想当官儿,贾浩明却一直跃跃欲试。抠走了贾浩明,村委会天下太平。只要再给他点时间,他不怕整不倒庄大憨。谁跟自己离心离德,谁就得滚蛋。
于是孙洪发躲躲闪闪,把贾浩明进村后的一连串笑话讲了出来……
贾浩明做梦也想不到,他刚刚认识了庄大憨,在老江湾的政治生命就快走到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