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金凤走了，屋里的人都默不作声。
白霞拿起庄大憨给她的图纸文件：“孙书记，庄大憨这个养猪场利用的是一片荒地。你我都知道，一年多以前他就把使用荒地的款项交给村委会了。要知道他们饲养的东北黑猪可是省农业厅都挂了号的，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批？搞得几百头良种猪一直滚在塔头沟的烂泥里！”
孙洪发：“他要求的沙岗子坡地，是以前的林业用地呀。”
“那上面我去了，没有一棵是人工栽植的树木。而且那种黄沙坡地没有开垦价值。”
孙洪发冷着脸：“他不是把文件图纸都给你了么。你可以请求上级批准呀。”
白霞：“这只是合理保护开发黄花甸子，准许进行高端玉米试验田的报告。这也是省级试验项目。这个庄大憨为什么回到老江湾，为什么带领大家搞这种绿色高端农业，我比较清楚。他干的事业很了不起！”
孙洪发双手一摊：“可是这林业……”
白霞：“我去做工作，不在乎搞破鞋之类的谣言。尽量让他搞出经济适用的人工林来。植树养猪两不误！”
孙洪发倒驴不倒架子：“嗯，这就好。现在就批！刘海江你去把文件打印出来。”
白霞拿着文件站起身：“孙书记，如果没其他事，我还得赶回县里。”
孙洪发：“你这是……”
白霞：“我是去申请黄花甸子的事。根据庄大憨的说法，那里的黄花子很快就要下来了。这件事挺急。”
孙洪发：“好啊，我一会儿找车送你。”
白霞：“不必。庄大憨本人不去，我怕跟国土资源局也说不明白。我坐他的小解放走。”
大憨急匆匆回到塔头沟养猪场，叶渔灯胡秋云王雅梅都等急了。
看见他远远走下王八岗子，三个女人连忙从猪场大门跑了出来。叶渔灯：“大憨，怎么样？是谁造的谣？”
大憨：“是谁造的谣，明摆着。她能承认么？白主任要到县委去告他们，都老实了。咱的养猪场正式场地马上就批下来了。”
王雅梅：“那批件儿呢？”
庄大憨很兴奋：“明天下午白村长准交给你。我得去市里联系庄大相。新猪场必须在秋收前建完！”
王雅梅看看天色，已经正午了：“那就快吃饭吧，乔叔等你呢。”
她一抬头，恍惚看见一个人影在猪场办公室的大门外一闪！
“是谁呀？”大憨推门走了出去，叶渔灯和王雅梅也跟了出来。
老韩头缩头缩脑，闪现出来，站在大门外点头哈腰：“大憨大侄子，是我呀。”
“韩大爷，你来猪场有事？”
“哦，我家杀了一口猪，想请你赏脸……”
叶渔灯接过话茬儿：“老韩头儿，你杀猪请养猪场的大董事长，这不是寒碜人么？我们猪场缺猪肉啊？大憨没时间，你去找别人吧。”
老韩头恍然大悟：“哎呀，你看这事儿闹的。你们养猪场的猪肉大大有名，我这是……，大憨，我真的想请你……”
叶渔灯：“行啦！村委会那些人还等着你呢，我们大憨还得商量建猪场呢。没看刚才开会都没去么？”
叶渔灯公然拒绝，连大憨都不让说话，老韩头讪讪地走了。
大憨笑道：“灯婶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叶渔灯：“这老家伙是有名的狗呲尿，现用现交。以前他没少杀猪请村干部，孙洪发都不搭理他。这不村治保被刘蹦子接了，儿子韩玉树啥都没捞着，他白打溜须了。以前他根本瞧不起咱们，这不现在看你干好了，想给他儿子谋个好差事呗。”
大憨：“那可以签合同卖粮啊。”
“呸！你个憨了吧唧的玩意儿。他家杀猪请你，你给个副社长他都不知足。”
大憨哑然失笑：“哈哈，那不胡闹么！我还是去办正事儿去吧。”
吃完饭告辞了王雅梅母女，便坐上了庄大憨的小解放。
小解放开上公路，白霞莞尔一笑：“呵呵，你小子不是闷不出么。上午哪来的那么多话？”
“早晨我喝了二两白酒。”
“你早知道会有人造谣？”
“呵呵，老江湾这种男男女女的老婆舌哪天没有？但这回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你虽然是副村长，是孙洪发的下属。可你是上级下派的，本来修了公路，有了政绩就该走啦。可是你还不走，还经常跟他的死对头庄大憨搅在一起，他能不烦你、讨厌你么？再不走，他们那点土怕盖不住屎了。”
“可是任期还没到，走不走我说的算么？孙洪发够诡诈的哈。”
“所以我担心，就算你任期满了。他们给你的评奖鉴定也是不疼不痒，解决不了你的事。”
白霞：“我有啥事。”
“呵呵，从正科提到正局呗。县水利局老局长就快退休啦。”
“憨了吧唧的啥都瞒不了你。”
“我买了两千棵沙榆树苗，你帮忙给运到养猪场呗。”
“我去？你啥意思？”
“江六姑正在收鸡蛋鸭蛋，我联系了十几家超市商家，你给帮忙确定一下呗。”